而就在陳從進準備開口時,帳外劉小乙忽然走了進來。
劉小乙看了一眼劉崇龜,隨后走到陳從進的身邊,低聲耳語了幾句。
陳從進聽后,心中一動,當即笑道:“鄭公心懷國事,本王心中,十分佩服。”
說罷,陳從進令人安排菜肴,盛情相邀劉崇龜。
原來,劉崇龜出城的時候,身邊還跟著六個人,充做護衛,這六人,可都是河東諸將安插的人手。
此時丁全禮正一個一個和這些人交談,交談的本質,沒有談什么很具體的事務,只是聊了聊陳大帥的性子,脾氣,以及丁全禮歸降后的待遇。
大家都心知肚明,明白河東軍將這是提前探探路,以防萬一,也好在將來最危急的時候,還有那么一條生路。
而這,也是劉小乙請求陳從進,拖延劉崇龜的理由。
其實,這些河東軍將敢這么做的緣故,那就在于河東節度使是鄭從讜,若是換成李克用,朱溫這種從戰場廝殺中滾起來的人,以河東將門的性子,那估計還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。
鄭從讜也是沒轍了,想動用強硬手段,就怕萬一哪個城門的守將直接開城投降,那就一切都晚了。
直至天色大暗,劉崇龜屢次請求回城,但都被陳從進所挽留,硬是要求劉崇龜夜宿大營。
至于談判的結果,陳從進表示退兵可以,甚至晉陽也可以讓鄭從讜繼續坐鎮,但是他要有調撥河東軍的權力。
這個條件,依然不可能讓鄭從讜接受,這要是答應了,陳從進把守軍調走了,回頭反悔了,直接再攻晉陽,那到時候拿什么守。
次日清晨,陳從進已經做好了準備,在劉崇龜提出回城后,陳從進同意了他的請求。
劉崇龜剛走出大帳,不久后,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,只見大隊幽州軍正列隊而過,怪異之處,便是這些人,不帶兵械,竟是扛著鋤頭,背著簸箕,人人腳步匆匆,朝著晉陽北面的汾河方向去。
劉崇龜心中一動,好奇的問道:“你們這是要去做什么?為何還帶著農作器具?”
話音未落,隊伍里便有個嗓門洪亮的士兵仰頭大喊:“我家將軍說了,晉陽這城硬攻太費事兒,不如去汾河邊上筑道壩,把水攔起來,等壩筑好了,管教城里的人插翅難飛!”
這話一喊,周圍的兵士紛紛附和,在營前鬧得沸沸揚揚。
劉崇龜臉色驟變,目光掃過那些農具和兵士腰間的繩索,鐵釬,鋤頭,哪里還不明白,陳從進分明是故意在他面前演這出戲,要把水淹晉陽的名頭,順著他的嘴傳回城里去!
劉崇龜也不確定陳從進是打算開真的,還是來假的,若是換成注重名聲的人,劉崇龜還敢說對方不敢干出這么慘絕人寰的惡事來。
但是如果這個人換做陳從進,那劉崇龜還真有點相信,畢竟,誰會認為一個連砍兩次上司的人,是一個注重名聲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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