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使者劉崇龜在李豐的帶領下,進入帳中。
劉崇龜恭敬的行禮道:“河東節度判官劉崇龜,拜見武清郡王。”
“本王如今可不是武清郡王了,朝廷把我這個王爵,一擼到底了。”
劉崇龜忙道:“這其中,自是有些許誤會,想來,只要河東與幽州的戰事結束,郡王之爵,定能更上一層樓。”
陳從進擺擺手,道:“行了,閑話少說,鄭從讜派你出來,有什么話,直接說吧。”
劉崇龜略一沉吟,隨后恭敬道:“郡王,在下是為了郡王而來,今日一戰,幽州的將士,死傷慘重,望之頗為不忍。
晉陽乃雄城也,更是國朝北都,郡王便是發十萬大軍,四面圍城,日夜強攻,怕也是難以破城,萬千的將士,皆是國朝赤……”
陳從進十分反感這些當使者的,一開口就是為你好,全是虛假的屁話。
因此,還不等劉崇龜說完,陳從進忍不住打斷道:“行了,劉判官,場面話就不說了,本王事務繁忙,大軍頓兵城下,攻城甚急,直接說正事吧。”
陳從進不按套路出牌,直接打亂了劉崇龜的思路,不過,劉崇龜也只是略一沉吟,隨即說道:“郡王果然是快人快語,既如此,在下便直了。”
“劉判官請說。”
“大王攻打河東,朝廷絕不會坐視不顧,且晉陽城高墻厚,雄兵數萬,甲械精良,錢糧豐盈,內有倉廩積粟,可支三年之需。
幽州軍雖有勇銳,然我等守有雄城,糧足兵強,又得朝廷援軍之盼,若強攻堅城,輕則損兵折將,重則幽州生變,反為所乘,此智者所不為也。”
說到這,劉崇龜頓了一下,隨后緩緩說道:“故,鄭公不忍國朝之銳士,徒耗于堅城之下,若是郡王愿意退兵,兩軍罷戰,則愿每年獻鹽五百車,糧二十萬石,錢十萬貫,絹五萬匹,以助郡王養軍之費!”
到這里,陳從進算是明白了鄭從讜和河東將門的打算,那就是愿意簽城下之盟,花錢買個平安。
但這個條件,根本不是陳從進所能接受的,大軍十余萬人圍攻晉陽,他的目的就不是錢糧布匹的問題,這是戰略目標。
說難聽些,這點錢,都不夠雁門,大同,振武三鎮的花費,陳從進閑的蛋疼,養著三鎮,替河東看大門啊。
再說了,把河東打下來,無論是丁口,錢糧,還是地勢,不都是自已的。
因此,陳從進當即準備開口,直接拒絕劉崇龜,甚至準備用些威脅的話語,比如準備截斷汾水,再從上游筑壩,要用水淹沒晉陽城。
水攻的法子,不是說真能把整個晉陽城墻都給淹了,那就不是靠筑個壩所能達成的,那得是海嘯才有可能。
水攻主要是淹沒民宅,摧毀房屋所引發的災民,以損耗城中糧米,還有污染水源,增加瘟疫,痢疾爆發可能性。
還有就是城墻,城門等防御工事會因長時間浸泡而損壞根基,糧倉,錢庫,工坊被淹,這都導致城市經濟完全崩潰,破壞城中長久的抵抗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