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況再度向著失控的深淵滑落，一如既往。

舒熠然等人逐漸看不清任何東西了，周圍的街景扭曲起來，無數黑色的紋路沿著天空和大地蔓延，只是看一眼都能讓人覺得不舒服，而這樣的場景幾乎充斥了整個視野，強烈的精神侵蝕讓他們眼前浮現著各種各樣的幻境，平衡性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。

他們的眼前，這街道最遙遠的地方，似乎有什么東西存在，舒熠然等人看不清任何輪廓，只是本能地覺得巨大的精神壓力覆蓋在自己的身上。

和路明非不一樣，舒熠然等人并沒有直面神性的資本——或者說外掛，所以他們甚至看不到神尸的存在。

“再這樣下去不行！”諾諾咬了咬牙，雖然主要的壓力都在舒熠然身上她還可以支撐，但是后面的兩個女孩腳步都開始變得不穩起來，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摔倒。

在這種地方，倒下去就不一定爬的起來了，諾諾也對抗著許多的幻景和幻聽，甚至包含自己的過去，要不是獲得了未來視她能分辨的出來，現在她恐怕也沒法做到冷靜思考。

舒熠然深深吐出一口氣，他知道諾諾的意思，但他現在也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，靈無法展開，甚至連本打算用于一搏的爆血都不行，有人強行鎖死了他的基因。

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阿娜特，她從進入這個記憶碎片的淺層開始就沒有露過面，如今更是連爆血都不允許舒熠然使用，簡直就像是特意在隱藏自己和舒熠然一樣。

她上一次隱藏自己，還是為了躲過白山行動中混進了人群里的異姓王，而且那次她躲得也沒有這么徹底，連一句話都不說。

舒熠然幾乎已經無法前進了，他頂住了絕大多數的精神壓力，思維都受到了限制，眼前幾乎盡是閃滅的光影，無數人的哀嚎環繞在耳道里。

那些記憶印記快速被磨滅著，靈魂深處像是有什么東西想鉆出來，但被人死死地按住了，好似那是不能被釋放的惡鬼。

只有阿娜特了，她死守著這條底線，也不露面也不出力，但是她似乎激活了舒熠然身體里的某種回路，血液逐漸變熱。

在意志力逼近極限的時候，舒熠然聽見了歌聲，屬于女孩的歌聲，輕快而悠遠，像是靈活的魚擺動著湖面的漣漪。

不知從何而來的記憶冒上心頭，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，一個女孩曾站在逆光的陰影里注視著他，遠方鐘聲悠揚，滌蕩著青空里的煙紗。

那是夏彌，帶著標志性的狡黠笑容。

夏彌似乎在說什么，她的嘴唇微動，目光中帶著特殊的神采。

“不要倒在這里啊……就算是為了你的謊。”

舒熠然感覺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，像是有海一樣的虛無氣勢從自己的身后展開，海中升出直通天際的黃銅柱子，柱子頂端站著黑發的少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