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愛花的聲音不大,卻讓沈長林滿腔的火氣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,瞬間熄了大半。
閨女還在被窩里,他一個當爹的,總不能真留在這兒看細節吧。
他深深地剜了李建業一眼,那眼神仿佛在說“你小子給我等著”,然后才憤憤不平地穿上鞋,黑著一張臉,摔門出去了。
屋里頓時安靜下來。
沈幼微把腦袋蒙在被子里,羞得快要鉆進炕洞里去,整個人都快熟透了。
牛愛花走到炕邊,伸手拍了拍那個鼓起來的被子包。
“行了,別裝鴕鳥了,你爸已經出去了。”
她的語氣里沒有半點責備,反而帶著幾分調侃。
“你呀,也是真著急,就這么兩天,就忍不住想偷腥了?”
被子里的沈幼微動了動,將被子拉下一條縫,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,怯生生地看著自已的親媽。
“媽……”
“趕緊穿衣服起來。”牛愛花說著,又瞥了一眼旁邊已經坐起來,正在慢條斯理穿衣服的李建業,“建業,你也快點。”
她說完,便轉身出了屋,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,給兩人留下了獨處的空間。
李建業穿好了衣服,才伸手輕輕拉了拉沈幼微的被子。
笑著捏了捏她的肚子。
“好了,快起來吧,讓你玩這么大。”
沈幼微這才紅著臉,從被窩里慢吞吞地挪出來,飛快地抓過自已被扔在炕頭的衣褲。
她背對著李建業,手忙腳亂地穿著,后背光潔的肌膚在晨光中泛著瑩潤的光澤,讓李建業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……
等李建業和沈幼微出來后,牛愛花也很快煮了點早飯。
不過氣氛依然不太對。
四方桌上,沈長林坐在主位,一張臉拉得比長白山還長,筷子戳著碗里的玉米糊,戳得叮當響,仿佛那不是碗,是李建業的腦袋。
李建業倒是神色如常,該吃吃該喝喝,還體貼地給沈幼微夾了個窩頭。
沈幼微全程低著頭,臉頰的紅暈就沒消下去過,小口小口地喝著粥,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碗里。
唯有牛愛花,氣定神閑,仿佛昨晚和今早的鬧劇都跟她沒關系。
一頓飯在沉默和詭異中吃完。
牛愛花放下碗筷,擦了擦嘴,看了看身邊的沈長林。
“行了,有話就說,有屁就放,別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,給誰看呢?”
沈長林被噎了一下,老臉漲得通紅,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,清了清嗓子,他沒有去斥責李建業,又或者責備沈幼微。
“我……決定了。”他開口,聲音還有些生硬,“我準備回京城了。”
這話一出,李建業和沈幼微都愣住了。
“回去?”沈幼微詫異地抬起頭,“爸,你不是說要在這兒多住一陣子嗎?”
“住什么住!”沈長林沒好氣地哼了一聲,但很快又把語氣緩和下來,似乎想起了自已要扮演的角色,“我本來是想多考察考察的。”
他瞥了一眼李建業,眼神復雜。
“經過這幾天的觀察,我覺得……這小子,人品嘛,勉強還算過得去,你們年輕人的事,我一個老頭子,管多了也招人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