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業目送著李友仁的身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盡頭,這才轉身往回走。
回到家里,屋子里的暖氣撲面而來,驅散了滿身的寒意。
安娜正在收拾著屋子,見他進來,綠色的眸子抬了抬。
“他真走了?”
李建業脫下外套,拍了拍上面的雪花,點點頭。
“走了。”
坐在旁邊的艾莎忍不住笑出了聲,她放下手里的繡針,藍色的眼睛里滿是促狹。
“這個城里來的親戚可真怪。”
“莫名其妙地跑過來吃苦,才一晚上又莫名其妙地跑回去。”
李建業走到炕邊,順勢坐下,伸手就將艾莎攬進了懷里,感受著她身體的溫軟。
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他走了正好。”
“要是一直待在這兒,咱們幾個想做點啥還都得避諱著他,多不方便。”
他的大手不老實地在艾莎的腰間摩挲,話里的意思不而喻。
艾莎的臉頰微微泛紅,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,卻沒用什么力氣。
一旁的王秀蘭一看這架勢,臉上一熱,連忙跳下炕。
她快步走到門口,將房門關嚴,還特意把門栓給插上了。
做完這一切,她才紅著臉重新回到炕邊。
安娜也放下了手頭的活兒,溫柔地看著李建業。
屋子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。
李建業嘿嘿一笑,摟著艾莎,另一只手拉過安娜,幾個人一同倒向了溫暖的炕頭深處。
……
另一邊,李友仁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回城的路上。
寒風像是帶著冰碴子的鞭子,一下下抽在他的臉上,火辣辣地疼。
他的眉毛和頭發上都掛上了一層白霜,嘴里呼出的熱氣瞬間凝結。
他咬著牙,心里卻有一股豪情。
這才對嘛!
這才叫吃苦!
這才是改造思想的正確打開方式!
就這么走了足足三個多小時,當他雙腿都快失去知覺的時候,終于遠遠望見了縣城的輪廓。
等他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城西自家的小院時,整個人都快要凍僵了。
推開院門,他看到弟弟李友亮正和堂妹李婷在院子里踢毽子。
屋門一開,他媽劉香梅端著一盆水走出來,準備倒掉。
屋里頭,還能聽見爺爺李來安用他那拐杖在地上挪動的聲音。
“哥?你咋回來了!”
李友亮最先發現他,手里的毽子都掉在了地上。
劉香梅也愣住了,手里的水盆差點沒拿穩。
“友仁?你這是……你這是咋了?不是去鄉下了嗎?出啥事了?”
她看著兒子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,又是心疼又是著急,連忙上前扶住他。
李友仁擺了擺手,凍得發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開口。
“沒……沒事……”
一家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扶進屋里,按在炕上,又給他灌了一大碗熱水,他才緩過勁來。
“你這孩子,不是去鄉下你建業哥家了嗎?怎么一天就回來了?還弄成這個樣子,到底出啥事了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