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業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他手臂輕輕一震。
一股巧勁瞬間將李友仁的手甩開。
然后沒有理會無理取鬧的李友仁,兩人朝著院門口的吉普車走去。
趙雅跟在他身后,拉開了后座的車門。
兩人一前一后,坐了進去。
吉普車揚起一陣塵土,綠色的車尾在巷子口拐了個彎,徹底消失不見。
院子門口,只剩下李友仁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晨光照在他的臉上,卻驅不散那股子陰沉。
他的拳頭攥得死緊,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。
牙齒咬得咯咯作響。
憑什么?
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,憑什么能坐上趙雅的車?
憑什么能被趙雅親自接走?
還去她家?
李友仁的胸膛劇烈起伏,一股混雜著嫉妒與屈辱的火氣直沖天靈蓋。
他想起剛才趙雅看都沒看自已一眼的樣子。
想起李建業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。
每一個畫面,都像是一根針,狠狠扎在他的心上。
“狗東西……”
李友仁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,眼神怨毒。
敢搶我的心上人!!
你給我等著。
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。
……
吉普車在縣城的土路上顛簸著。
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,從低矮的民房,逐漸變成了整齊的磚瓦房。
李建業靠在后座上,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。
車子又拐了幾個彎,最終在一處大院前停了下來。
青灰色的磚墻,朱紅色的木門,門口還蹲著兩個石獅子,雖然經過風雨侵蝕,但那股子威嚴勁兒還在。
李建業推門下車,抬頭打量了一下。
好家伙。
這院子可真夠氣派的。
“這是你家?”
他隨口問了一句。
趙雅從車上下來,搖了搖頭。
“不是。”
“這是我爺爺住的地方,我不住這兒。”
李建業一聽,不禁暗嘆牛逼!
大家都住房緊張的情況下,人家家里有爺爺專門住的大院,自已家里還有另外的住處。
沒想到趙誠表面上是一個采購員,背地里竟然還挺這么豪橫的家境。
看來他們一家子不是一般人啊。
能在縣城里住這種大院子,估計也是頂尖的那一撥了。
他沒多問。
別人的家事,沒必要打聽那么清楚。
自已就是來給人看病的。
兩人進了院子。
青石板鋪就的地面干凈整潔,幾棵叫不上名字的老樹枝干虬結,伸向天空。
這格局,比二爺爺家的房子可是寬敞了不止一星半點。
“跟我來。”
趙雅領著李建業,穿過院子,朝著東邊走去。
最后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腳步。
她輕輕推開了房門。
屋子里光線較暗。
厚重的窗簾將自然光遮住了大半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,混雜著實木家具的氣息。
趙雅一進門,便朝著屋里的一個身影喊道。
“爺爺,我來看你了。”
屋子深處,一個年近花甲的老爺子坐在寬大的實木沙發上。
他手里捧著一張報紙,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。
聽到趙雅的聲音,那翻動報紙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老人慢慢轉過頭。
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刻下的溝壑,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清亮。
當他看到趙雅時,那雙眼睛里瞬間溢滿了慈祥的笑意。
“哎呦,我的大孫女。”
趙雅快步走過去,撲進老人的懷里,祖孫倆親昵地抱了一下。
老人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背。
“你這丫頭,又跑我這兒來做什么?”
“是不是又闖什么禍了?”
趙雅從他懷里出來,不滿地噘起了嘴。
“爺爺,你把我想成什么了?”
老人呵呵笑了起來,聲音洪亮。
“好好好,是爺爺錯了。”
“那你告訴爺爺,你這著急忙慌地跑來,是有啥事啊?”
趙雅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,她轉過身,朝著門口的李建業招了招手。
“爺爺,我給您找來一個厲害的醫生。”
“他肯定能看好您的病。”
這話一出,老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。
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,目光投向了進來的李建業。
那道視線,鋒利得不像一個老人的眼睛。
其中沉淀著一種難以喻的威壓,仿佛是無數次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銳利。
李建業的心頭微微一凜。
這種眼神,他只看一眼,便能察覺到對方絕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。
常人不能有這般氣勢。
不過他沒有躲閃,只是平靜地與老人對視。
屋子里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幾分。
過了好一會兒,老人才緩緩收回了視線。
他轉頭看向趙雅,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。
“這又是從哪兒找來的大夫?”
“以前來的那些,個個都吹噓自已有天大的本事,可一到我這兒就是兩眼一抓瞎,啥也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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