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眉毛微微挑起。
印象中,他們家的親戚不多,而且基本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面,更別提有什么城里親戚了。
這人是誰?
在李建業打量李友仁的時候,李友仁此時也徹底愣住了。
他萬萬沒想到自已要找的李建業,竟然就是剛才在路邊那個想用三塊錢一條魚坑他的家伙。
這叫什么事兒。
真要按輩分算起來,他還比李建業大上兩個月,理應是李建業的哥。
結果第一次見面,就差點被自已要找的弟弟當成冤大頭宰一刀。
李友仁臉上那股子急切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尷尬與惱怒的僵硬。
“你就是李建業?”
他的聲音帶著點干澀,眼神里滿是審視。
李建業淡淡問道。
“你誰?”
李友仁像是被噎了一下,他挺直了腰桿,下巴抬得更高,試圖用這種姿態找回自已高高在上的感覺。
“我是你哥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哥”這個字的發音,仿佛這一個字就能壓李建業一頭。
李建業聞,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,那弧度里帶著點嘲弄。
他心里只有一個哥。
就是那個在臨死前還惦記著他這個弟弟,甚至給他留下了安娜和艾莎兩個漂亮媳婦的親哥,李建國。
眼前這個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家伙,算個什么玩意兒?
李建業眼神里那點不屑毫不掩飾。
“我哥已經死了。”
他聲音不大,卻像一記耳光,狠狠抽在了李友仁的臉上。
李友仁的表情徹底凝固了。
李建業卻沒再看他一眼。
他轉過身,從自已的木桶里拎出兩條最肥的魚,直接塞給了旁邊還有些發懵的李棟梁。
“棟梁,拿回去讓你媽給你燉了吃。”
“拿好了。”
李建業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然后,他拎著空了一半的木桶,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李友仁,轉身就朝著自家的院門走去。
仿佛李友仁就是一團空氣。
被無視得徹徹底底的李友仁,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他感覺自已從出生到現在,就沒受過這種氣。
眼看著李建業走遠,他忍不住沖著李建業吼了一嗓子。
“嘿!李建業!有沒有點教養?就這么跟你哥說話?”
見李建業沒理他。
李友仁牽著馬,幾步就又追了上去。
不依不饒的追問道。
“還有,那兩條魚,你眼睛都不眨就送人了。”
“憑什么到我這兒就要三塊錢一條?”
他的聲音拔高,帶著質問的尖銳。
“你就是故意坑我是吧?”
“我是你哥,你現在也立馬給我條魚,這事我就不追究了。”
李建業來到了家門口,也終于停下腳步,轉過半個身子,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,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傻子。
他沒說話。
只是伸手,拉開了自家那扇簡陋的木頭院門。
邁步走進去后,反手一推。
院門重重合上。
李友仁被關在了門外。
李建業隔著門板平靜地看著他。
“我不認識你。”
“你要是再敢在我家門口沒事找事,我可放狗咬人了。”
說完,李建業便轉身朝著屋里走去。
李友仁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。
是氣的。
放狗咬人?
他大老遠從城里跑來這個窮鄉僻壤,忍著寒風,就是為了找李建業,結果找到是找到了,卻被李建業給關到了門外,還要放狗咬他?!
一股熱血直沖頭頂。
他猛地扭頭,轉身就想走。
他不伺候了!
什么狗屁親戚,他還不稀罕認這么個鄉下人當弟弟!
他牽著馬,轉身邁出兩步。
腳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響。
可剛走兩步,他的腳步卻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,再也無法挪動分毫。
臨走前,爺爺指著他鼻子對他說的話,一字一句,清晰地回響在耳邊。
“你記住,他們家就剩下這一個獨苗,無論如何,你都要把他請回來,要是請不回來,你也別回這個家了。”
爺爺的話向來一九鼎。
他要是就這么自已回去了……
李友仁的后背滲出一層冷汗,瞬間又被寒風吹得冰涼。
他不能就這么回去。
回去的后果,他怕承擔不起。
他只能無奈地轉過身,重新看向那扇將他拒之門外的院門。
這一次,他沒有再喊話。
而是抬起腳,用盡全身的力氣,朝著那扇木門狠狠踹了過去!
“砰——!”
一聲巨響,脆弱的木門應聲而開。
他闖了進去,沖著屋子的方向大聲吼道。
“李建業!”
“你給我滾出來!!”
“老子真是你哥!”
“我叫李友仁,你叫李建業,咱倆都姓李,咱們的爺爺是親兄弟!”
“昨兒我爺才知道你們家還有后,特地讓我來請你過去認親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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