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業到了小興公社,優先朝著王秀媛的住處走去。
那是一間低矮的土坯房,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,像是一頂白色的帽子。
李建業的腳步放得很輕。
他繞到一處墻角后面,四周空無一人,只有風卷著雪沫子在地上打旋。
時機正好。
李建業心念一動,下一秒,他的手再拿出來時便已經多出了幾個布口袋。
心中念頭再一動。
原本扁平的布口袋瞬間鼓了起來,里面裝的是精細的白面。
他把這袋白面先放在腳邊。
手再次伸進一個布口袋里,頓時又一個同樣鼓鼓囊囊的布口袋呈現,里面裝著的是金燦燦的小米。
王秀媛是中原人,習慣吃面食,所以李建業沒有給她大米。
而這袋小米,李建業是想讓她熬些小米粥養胃。
做完這些,李建業最后又給一個布口袋里裝上幾顆水靈靈的大白菜,還有一些蘿卜和土豆。
有糧食也得有蔬菜,才能營養均衡。
他提著三個沉甸甸的口袋,走到王秀媛的門前。
正要伸手去敲門。
這才注意到門從外面用一把大鐵鎖鎖著。
李建業想起來,這個時間,王秀媛自然是在學堂給孩子們上課。
但并不影響李建業進去。
他從棉衣內側的口袋里,摸出了一把泛著光澤的鑰匙。
這是之前王秀媛給他的,忘記還給她了。
“咔噠。”
一聲輕響,鎖開了。
李建業推開門。
屋內的空氣比外面要暖和一些,卻也帶著一股清冷。
他將三個口袋整齊地放在桌子上。
這樣她一回來就能看見。
李建業沒有多做停留,只是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便退了出去,重新將門仔細鎖好。
他站在門口,抬頭望向不遠處學堂的方向,仿佛能看到那個在講臺上認真教書的身影。
看來只能等她中午下課時,再過來一趟看看她了。
李建業轉身,臉上的溫和悄然隱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。
接下來,該去給那位劉愛華同志“續一續”療程了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劉愛華家。
劉愛華光著膀子從熱乎乎的土炕上跳下來,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。
他活動了一下筋骨,原地來回蹦了幾下,只覺得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。
“媽!你快看!”
他沖著正在灶臺邊忙活的李娟喊道,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。
“我感覺我好多了!!”
他心里頭那叫一個美。
從昨兒個晚上開始,他就感覺身上那股折磨人的酸痛勁兒漸漸消退了。
今天一早醒來,更是渾身輕松多了,骨頭縫里都透著舒坦,感覺跑兩步跳兩下都跟沒事人一樣。
李娟聞聲轉過頭,看到兒子活蹦亂跳的樣子,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。
“哎呦,那可真是太好了!”
可這股高興勁兒沒持續多久,她就想起了李建業走時說的話。
說是要足足二十一個療程,每兩天就得扎一次針。
李娟臉上的喜色淡了些許,對著兒子提醒道。
“你也別太得意忘形。”
“這也過去兩天了,萬一一會兒那個李建業又過來,再給你扎幾針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劉愛華直接一擺手,臉上滿是不屑。
“去他媽的李建業!”
他啐了一口,惡狠狠地說道。
“他用那下三濫的手段整老子,以為老子不懂?”
“他今天要是敢來,老子非得把他剁成臊子喂狗!”
“還有那個王秀媛,臭娘們,我就不信拿不下她……”
李娟一聽這話,嚇得手里的瓢都差點掉了,臉上瞬間沒了血色,滿是愁容。
她快步走到兒子跟前,壓低了聲音勸道。
“兒啊,你可別犯渾!”
“咱現在得順著他,你好好跟那個李建業認個錯,態度放好點,讓他心里舒坦了,興許就能提前給你結束這療程。”
“這才是正事兒。”
“畢竟都過去兩天了,他心里那股子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。”
劉愛華根本沒把他媽的話聽進去。
他現在只覺得渾身舒坦,那股子被壓著打的憋屈勁兒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。
“他消氣?”
劉愛華嗤笑一聲,脖子一梗。
“老子還不消氣呢!”
“等老子逮著機會,非得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!”
就在這時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院門外,傳來了三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。
聲音不大,卻像三記重錘,狠狠砸在了李娟的心口上,李娟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緊張地朝著門口望去。
“誰呀?”
她顫著聲問了一句。
門外傳來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,清晰地穿透了門板。
“我,李建業。”
“來給劉愛華同志治傷。”
李建業!
真是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