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業卻沒給她這個機會,繼續說道。
“我吃你這么多,還得擔心我這個妹妹回頭沒東西吃。”
“等我回去,這兩天就再給你弄些肉和菜送過來。”
王秀媛頓時受寵若驚,連忙擺著手。
“建業哥,那哪兒成啊!”
“你可千萬別,我家里菜雖然不多,但夠吃的,我一個人,飯量也小,真的夠了。”
李建業看著她那副認真的模樣,心頭卻是一沉。
他緩緩搖了搖頭,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。
“飯量小,可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。”
“那是病,說明你身子虛,得治。”
“人就是得好好吃飯,吃得多,吃得香,那才叫健康。”
“等會兒吃完了飯,我給你好好瞧瞧。”
這番話里沒有絲毫的輕浮,只有純粹的關心,像一股暖流,猝不及防地撞進了王秀媛的心里。
她逃荒多年,受過白眼,也得到過幫助,可從沒有人像李建業這樣,如此鄭重其事地關心她的身體。
這種感覺,就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,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。
一種久違的、家人的溫暖,在她的胸膛里彌漫開來。
鼻頭猛地一酸,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紅。
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著轉,她趕緊低下頭,用扒飯的動作掩飾著自已的失態。
李建業剛夾起菜,一抬頭,就看見了她泛紅的眼眶。
他夾著菜的動作瞬間停住。
“怎么了?”
他的眉頭擰了起來,語氣也陡然變得嚴肅。
“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又有人欺負你了?”
王秀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,連忙抬起頭,慌亂地擺著手。
“沒有,沒有!”
“就是……就是剛才不小心,有菜湯濺到眼睛里了。”
李建業盯著她看了幾秒,沒有再追問下去。
“那你小心點。”
王秀媛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。
接下來的時間里,她吃得很少,反倒是不停地往李建業的碗里夾菜。
“建業哥,你多吃點,別剩下。”
“我真的吃不下了,要是剩下了到晚上重新熱一次就不好吃了。”
她不停地催促著,生怕李建業吃不飽,又怕浪費了這難得的肉菜。
李建業沒有再推辭。
他知道,把這些飯菜都吃完才是對她這份心意最好的回應。
很快,盆里的燴菜見了底,桌上的窩窩頭也一個不剩。
王秀媛站起身,開始麻利地收拾碗筷。
瓷碗輕碰的清脆聲響,在這間安靜的小屋里回蕩。
李建業就這么靜靜地坐著,看著她忙碌的背影,直到她將一切都收拾妥當,擦干凈手再次走回來。
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。
“秀媛,過來坐。”
“手伸出來。”
王秀媛一愣。
她有些沒明白李建業到底想干什么。
可看著他那雙深邃又認真的眼睛,她還是下意識地照做了。
她重新在李建業對面的椅子上坐下,心跳得有些快,一下,又一下,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
王秀媛看著李建業伸出手,越過那張不大的方桌,向著自已的手而來。
他的手掌寬大,指節分明,很有力量感。
王秀媛眼睜睜看著李建業的手快要挨上自已的手,呼吸都停滯了一瞬,心里既緊張,又隱隱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。
她以為李建業這是想摸她手……
下一秒,李建業溫熱的手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但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握法。
他只是將她那只略顯纖瘦、膚色白皙的手腕輕輕掰正,讓手心朝上。
隨即,李建業的食指與中指便準確無誤地搭了上去。
正落在她手腕內側,那處皮膚下,脈搏跳動得最清晰的地方。
王秀媛整個人都怔住了。
預想中的場景完全沒有發生。
一股熱氣猛地竄上她的臉頰,燒得她耳根都有些發燙。
原來建業哥是要給她把脈啊。
虧她剛才還以為……
王秀媛的臉頰更紅了,連忙低下頭,不敢再去看李建業的眼睛。
她用細若蚊蚋的聲音,柔聲問道。
“建業哥,你這是干啥?”
“你……還會把脈?”
她猛地想起來,剛才在飯桌上,李建業就說她飯量小是病,得治,還說吃完飯要給她瞧瞧。
難道,建業哥真的懂醫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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