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凜冽的寒風正卷著鵝毛大雪,肆虐在長白山的深處。
張為民一行六人,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無垠的雪地里。
積雪已經沒過了膝蓋,每一步都像是被無形的手拽住,消耗著他們本就不多的體力。
其中一個叫李小六的年輕人,嘴唇凍得發白,他哈出一口白氣,幾乎是瞬間就結成了冰霜。
“為民哥,不行了,不能再往前走了。”
他的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有些飄忽,帶著一絲哭腔。
“這雪太深了,一路過來連個野雞毛都沒看著,再走下去,咱們非得凍死在這兒不可。”
他這話一出,旁邊幾個人也立刻停下了腳步,紛紛附和。
“是啊,為民哥,咱們出來大半天了,啥動靜都沒有。”
“這鬼天氣,太冷了,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。”
“再不回去,路都找不到了,我可不想把命丟在這。”
一句句抱怨和恐懼,像是刀子一樣扎在張為民的心上。
他低頭看了看,厚實的積雪已經快要蔓延到大腿根。
他懷里緊緊抱著槍,金屬的冰冷透過厚厚的手套,刺痛著他的掌心。
脫下手套,他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指。
指節已經凍得有些僵硬,呈現出一種不祥的青紫色。
張為民此刻也知道,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他們根本撐不了太久。
可一想到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,他心里就堵得慌。
李建業那個家伙,能在這種大雪封山的時候打死一頭老虎。
他張為民,好歹也是大隊長的兒子,帶著五個人進山,難道連只野雞都打不到就要回去?
那他以后在小興鎮還怎么抬頭做人。
“都別嚷嚷了!”
張為民呵斥了一聲,聲音有些沙啞。
“這才到哪兒,天還早著呢,咱們再往前面找找,要是實在沒東西再說回去的事。”
說完,他不再理會身后的眾人,咬著牙,繼續埋頭朝前走去。
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極深,仿佛要將心底那股不甘全都狠狠地踩進這冰冷的雪地里。
凜冽的寒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,反而愈發猖狂,卷起的雪沫子抽打在臉上,帶來一陣細密的刺痛。
他一邊走,一邊在心里不住地咒罵。
他娘的李建業。
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打獵的?
張為民進山時,還特意選了一條跟尋常上山完全岔開的路線,想著能撿個漏,不至于走別人打獵走過的路,導致找不到獵物。
可他想得還是太美了。
這一路上別說熊瞎子、狍子,連根兔子毛都沒見著,仿佛這長白山里的活物都被那個李建業給一鍋端了。
名聲讓他占了。
獵物也讓他打了。
連口湯都不給他張為民剩下。
張為民越想心里越憋屈,那股子不甘心混著冷風,堵在胸口,讓他喘不過氣。
就在他幾乎也快想要放棄時,身后傳來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。
是李小六。
“為民哥,你……你看那邊!”
李小六的聲音透著幾分不確定,抬起手指著不遠處的一片雪地。
“那里的雪,好像讓啥東西給拱開了一條道兒。”
張為民聞聲停下腳步,瞇著眼睛朝李小六指的方向望去。
果然,在他們左前方十多米外,平整的雪地上出現了一道極不協調的痕跡。
那道痕跡在茫茫白雪中格外顯眼,像是有人用犁硬生生從雪地里犁出了一條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