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洲的鬧劇,隨著湯普森被廉政公署帶走調查,以及“雪山泉”水廠被查封而迅速落幕。陸天明在海外的最后一張牌,被燒成了灰。
回京城的航班,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的私人停機坪。
車隊沒有駛向唐家大宅,而是平穩地匯入了后海的車流。
唐宛如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古老胡同,眉心微蹙。
“這不是回家的路。”
“先去我那一趟。”駕駛座后方的葉遠,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,不帶任何情緒起伏。
唐宛如剛想說自己沒事,可話到嘴邊,又咽了回去。
她很清楚,這個男人決定的事,不容置喙。
更何況,連日緊繃的神經在澳洲那場鬧劇落幕后,確實也需要一個地方徹底放松。
車子最終在一條僻靜的胡同深處停下。
這里是京城真正的核心,寸土寸金,藏著最深的底蘊和最頂級的奢華。
葉遠的私人診所,就安安靜靜地坐落于此。
唐宛如下車,抬頭看去。
眼前是一座清代留存下來的三進四合院。
灰瓦白墻,朱漆大門,門口沒有懸掛任何招牌,只在門旁臥著兩尊被歲月打磨得有些模糊的石獅子。
從外面看,這里更像是一座不對外開放的王府宅邸,古樸、厚重,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威嚴。
一個診所,開在這種地方?
唐宛如心底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。
葉遠已經走上前,沒有去按門鈴,而是直接伸出手,伴隨著“吱呀”一聲沉悶的聲響,將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,一把推開。
門開的剎那,一股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那不是消毒水的味道。
而是一種……混雜著草木清香與古老藥材的獨特氣味。
門內,是另一方天地。
影壁之后,沒有傳統園林的繁復,只有一棵虬結蒼勁的百年海棠,靜靜立在庭院中央。地面不再是青磚,而是鋪滿了從云南整塊空運過來的大理石,每平方米的造價高達兩萬,光潤如玉,踩上去有種微涼的溫潤感。
穿過庭院,便是診室。
現代極簡風的設計,與古老的建筑框架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。一整面墻的黑胡桃木藥柜,上百個抽屜嚴絲合縫,拉開時悄無聲息。最中間的幾個抽屜里,用恒溫恒濕的玉盒裝著從長白山尋來的百年野山參,單支市價便超過二十萬。旁邊的格子里,則是按克售賣、每克高達八百元的西藏那曲冬蟲夏草。
診室中央,一張德國進口的電動調節診療床靜靜躺著,三十八萬的售價,只為讓病人能以最舒服的姿態接受治療。
葉遠剛換上一身干凈的白褂,助理阿德勒便敲門進來。
“葉先生,陸氏集團的首席財務官,張誠,想見您。”
葉遠擦拭銀針的動作頓也未頓。
陸振宏倒臺后,陸氏集團樹倒猢猻散,核心層被一網打盡。這個張誠,是少數幾個因為只負責財務,沒有直接參與核心罪案而暫時脫身的漏網之魚。
“他有什么毛病?”葉遠問。
“預約時說,失眠嚴重。”
葉遠將銀針一一歸位,聲音聽不出情緒。“讓他進來。”
幾分鐘后,一個穿著arani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。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,手里拎著一個prada的黑色公文包,但緊鎖的眉頭和發虛的腳步,讓他那身名牌看起來像是在強撐門面。
“葉神醫,久仰,久仰。”張誠一進來,就堆起熱情的笑,視線卻控制不住地在診室里四處亂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