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駕親征的決心已下,整個帝國的戰爭機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瘋狂運轉起來。接下來的一個月,神都內外,彌漫著一種緊張而亢奮的氣氛。
宮城深處,乾元殿的燈火同樣晝夜不息。御案上攤開的,是一幅碩大的北疆輿圖,山川河流以青綠細線勾勒,關隘要沖則用朱紅標注,密密麻麻的箭頭指向敵方腹地。
圣座之上,年輕的帝王神色冷峻,眼中燃著與年齡不符的鋒芒。他時而俯身細查地形,時而在地圖上以朱筆疾書,每一道圈注都將成為前線將士的軍令。殿中諸臣屏息侍立,不敢有絲毫懈怠,哪怕是輕微的咳嗽,也會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突兀。
夜半時分,宮中鐘聲緩緩敲響,厚重而悠長,仿佛在向整個帝國宣告——天子將親率六軍,踏破北疆。禁衛們在宮門外列成整齊的方陣,甲胄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長槍如林,殺意森然。
御花園中,平日盛開的牡丹在夜風里微微顫動,花瓣上凝著冰冷的露珠。帝王獨自佇立在花叢間,手中握著一柄鑲嵌寶石的短刀——那是先帝親征時的隨身之物,刀鋒依舊鋒利,映出他堅毅的面龐。
朕低聲自語:“山河不可失,社稷不可危。此戰,朕必親往,誓以天子之軀,護我大夏。萬里疆土。”
這一刻,整個皇宮仿佛與天地同息,靜候著那即將改變帝國命運的出征號角。
兵部衙門燈火徹夜通明,調兵的文書、糧草的清單、軍械的分配方案如同雪片般飛出。京畿大營及各地抽調的精銳陸續開赴北疆,沉重的腳步聲和鎧甲的碰撞聲日夜不息。
工部匠作監更是熱火朝天。在陳芝兒幾乎不眠不休的督促下,一座座工坊全力開工,爐火日夜不熄。新型的移動弩車被不斷改進、量產,雖然依舊笨重,但射程和威力足以讓人咋舌。
那些被命名為“轟天雷”的陶罐猛火油彈更是成箱成箱地產出,密封后貼上醒目的骷髏頭標志。陳芝兒甚至異想天開地改進了投石車,試圖將其與猛火油結合,制造更遠程的縱火武器,雖然幾次試驗差點把校場點著,但其執著卻讓人動容。
戶部的壓力最大。厲欣怡幾乎住在了衙門里,算盤珠子的噼啪聲和她的呵斥聲從未停歇。她以驚人的手腕調度著龐大的資金流,一邊支付著天文數字的軍費,一邊還要維持朝廷的正常運轉和南方重建。
她甚至親自出面,與江南、西域的巨商大賈談判,以未來的榷場稅收和皇家信譽作保,賒購了大量的糧草、布匹和珍貴的戰馬。沒人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,只知道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商人,在她面前都變得異常“好說話”。
唐若雪則坐鎮中樞,協調各方。她既要處理日常政務,確保北伐期間朝局穩定,又要時刻關注南方漕運案的后續清算,分寸拿捏得極準,既不讓案件影響大局,也不使其停滯不前。
白蓮教及太后余孽的監控網絡也在她的梳理下變得更加嚴密高效。她還將后宮的用度一減再減,所有節省下來的銀錢悉數送入厲欣怡的戶部。
朕則忙于巡視軍營,檢閱新軍,與兵部推演北伐戰略,常常深夜方歸。
這日深夜,朕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養心殿,卻見殿內燈火通明,唐若雪、厲欣怡、陳芝兒三人竟都在。
“陛下。”三人見朕回來,齊齊起身。桌上放著幾碟還冒著熱氣的精致小菜和一壺溫好的酒。
“你們怎么還沒休息?”朕微微皺眉,尤其是看到陳芝兒眼睛里的紅血絲。“陛下明日便要誓師出征,這一去,不知何時能歸。臣妾等……心中難安,特備了些酒菜,為陛下……餞行。”唐若雪輕聲說著,為朕斟滿一杯酒。
朕看著她們三人,唐若雪沉穩中帶著憂色,厲欣怡精明里藏著疲憊,陳芝兒活潑下掩不住憔悴。這一個月,她們的壓力,絲毫不比朕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