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伐”二字，如同驚雷，炸響在沉寂已久的太極殿。

朕的話音落下，滿朝文武皆盡駭然，偌大殿堂落針可聞，唯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。北疆告急的消息尚未傳開，陛下竟已直接拋出如此石破天驚的決策！

“陛下！萬萬不可！”沉寂片刻后，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御史率先出列，聲音發顫，“北疆韃靼勢大，更有羅剎鬼在背后撐腰，我軍雖眾，然騎兵薄弱，勞師遠征，深入不毛，勝算幾何？一旦有失，恐動搖國本啊陛下！當以守土為上，據險而守，方為萬全之策！”

“臣附議！”立刻有數名文官出列，“陛下，國庫雖暫盈，然支撐大軍遠征，耗費何其巨大？南方水患初定，百廢待興，亦需銀錢。還望陛下三思！”

“三思？朕已經思得夠久了！”朕霍然起身，目光如電掃過下方諸臣，“據險而守？守到何時？守到韃靼徹底整合，羅剎鬼消化完戰果，再度南下嗎？守到邊關將士血流成河，北方百姓年年遭掠嗎？”

朕的聲音陡然提高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：“被動挨打，永無寧日！唯有以攻代守，打出三十年太平，方是真正的萬全之策！”

兵部尚書此刻毅然出列，高聲支持：“陛下圣明！韃靼初統，其內部并非鐵板一塊，巴特爾弒弟上位，倚重外族，人心未附！此時北伐，正可趁其立足未穩，以雷霆之勢擊之！若待其徹底穩固，與羅剎鬼深度勾結，后患無窮！臣，愿親赴北疆，督軍北伐！”

武將隊列中，多名將領也隨之請戰：“臣等愿往！必破胡虜，揚我國威！”

文官主守，武將主戰，雙方立刻在朝堂上爭執起來，引經據典，各執一詞。

朕冷眼看著，并未立刻制止。直到爭論漸趨激烈，幾乎要變成攻訐之時，朕才緩緩開口：“厲欣怡。”

“臣妾在。”厲欣怡應聲出列，一身緋袍，在一片朱紫中格外顯眼。“國庫銀錢，可能支撐十萬大軍，半年北伐之需？”厲欣怡早有準備，朗聲答道：“回陛下！江南抄沒、彩票盈余、加之北疆榷場稅收，可支應大軍半年開銷！然此乃傾國之力的打法，半年之后，若戰事未息，則需加征賦稅，或另尋財源。”她話鋒一轉，目光掃過那些主和的文官，“但，若能一戰而定北疆，打通西域商路，其長遠之利，遠勝今日之耗！且，據臣妾測算，被動防守，年年邊關軍費、百姓損失，累積下來，恐怕比一場北伐更耗國力！”

她以數據說話，頓時讓不少文官啞口無。

“唐若雪。”“臣妾在。”唐若雪沉穩上前。“若朕北伐，南方漕運案、吏治整頓，可能繼續？朝政后勤，可能保障？”“陛下放心。”唐若雪聲音清晰堅定，“南方大局已定，漕運案可按計劃穩步推進，絕不耽誤北伐糧草轉運。臣妾與六部同僚，必竭盡全力，保障大軍后方無虞，糧秣軍械，絕無短缺！”

“陳芝兒。”“臣……臣妾在！”陳芝兒沒想到自己也會被點名，有些緊張地出列。“你督造的新式軍械，可能用于北伐野戰？可能克制韃靼騎兵？”“能！一定能！”陳芝兒立刻來了精神，小臉放光，“移動弩車已經造出三輛樣品了，射程遠超騎兵弓矢！還有猛火油制成的‘轟天雷’（她給燃燒瓶取的名字），對付馬群效果最好！就是……就是產量還不太高，但給我時間，一定能趕制出來！”

朕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，文臣武將，皆屏息凝神。

“諸位愛卿都聽到了。”朕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，“銀錢，夠！糧草，足！軍械，新！后方，穩！將士，敢戰！此乃天時地利人和！朕，有何理由不戰？”

朕一步步走下御階，走到那群主和的文官面前：“你們怕輸，怕耗空國庫，怕動搖國本。朕，難道不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