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弋低頭看向懷中的人,見她鬢角碎發被夜風吹得貼在臉頰,沾著草屑與細泥,半張臉埋在他的衣襟里。
這般狼狽模樣,卻半點沒折損她的清麗,反倒像雨打后的梨花,讓人生出幾分憐惜。
方才見她渾身是血,即便她不開口說要殺了那些人,他也會動手。
玄弋將姜若窈放在馬背上,自己再旋身躍上馬,坐在她身后,一手控韁,另一手穩穩地護著她的腰,防止她摔下去。
“坐穩了。”玄弋雙腿輕夾馬腹,馬兒往城中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兩側的樹影飛速后退,夜風吹拂,帶著林間清冽的草木氣。
“你今日怎么會趕來這里救我?”姜若窈仰頭看向玄弋,眼底藏著一絲好奇。
玄弋不打算在她面前隱瞞自己的身份,開口道:“其實,我是玄影閣閣主,我叫玄弋。”
“今日綁你的殺手,也是玄影閣的人。我知曉后,便立刻趕來了。”
姜若窈的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錯愕,“玄影閣閣主。”
“上次我救你一命,今日你救了我,這般算來,該是兩清了。”
聞,玄弋抱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。
她倒算得清楚,一句“兩清”就想斬斷彼此的牽連。
可他護她,從來不是為了抵什么恩情。
姜若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抬眼望他,“不,或許我還欠著你。畢竟,你還幫我殺了那些人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,但凡我能做到的,盡管開口。”
這話是試探,玄弋今日的舉動,看起來可不像只為報那點救命之恩。
他想要什么?
玄弋看著她,喉結輕輕滾動。
有些話,他怕說出口會嚇到她。
最終,他只是搖了搖頭,“我不要你還什么。”
“若你實在想還,等日后我想好了,再告訴你吧。”
姜若窈點頭應道:“好。”
——
夜里,春梔去姜若窈房中添冰,推門卻見內室空無一人。
她頓時慌了神,嚇得手腳都有些發顫,轉身便快步去喚府中暗衛與侍衛,讓他們分路四下尋人。
赫連伽瀾的滄瀾院與主院僅一墻之隔,他本已入睡,墻外的嘈雜聲卻將他驚醒。
他忙召人來問,得知姜若窈不見了。
他起身就往外走,胸口的慌亂幾乎壓不住。
他在害怕,怕她出事,怕她像母親當年那般離開自己
這種恐懼攥著他的心臟,讓他連呼吸都發緊。
赫連伽瀾騎著馬,像瘋了一樣在城中漫無目的地尋找。
尋到一處街口,他遠遠望見,月光下,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馬背上,被一個男子穩穩攬在懷中。
那畫面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,他猛地一揚馬鞭。
待馬兒停在兩人身側,赫連伽瀾死死盯著玄弋環在姜若窈腰間的手,“放開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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