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那時太過緊張,竟一點都沒留意到。
“這貓也嚇妾身一跳。”蘇晚棠勉強擠出個淺笑,“這貓倒機靈,知道往暖和地方鉆。”
皇上將白貓放在地上,那貓兒“喵”了一聲,便溜到窗邊,縱身跳了出去。
“許是從窗戶鉆進來的,回頭讓宮人把窗關緊些。”
皇上正說著,殿外忽然傳來德公公的稟報聲:“陛下,啟祥宮麗嬪派人來請,說是心口疼得厲害,請陛下過去瞧瞧。”
皇上聞皺了皺眉,眉宇間掠過一絲不耐。啟祥宮的麗嬪向來愛耍些小性子,多半又是裝病博關注。
他正想開口說“朕在長春宮歇下了,麗嬪不適便傳太醫”。
卻聽蘇晚棠道:“陛下,麗嬪妹妹既身子不適,皇上還是過去看看吧。”
這麗嬪是裴硯送入宮的,近來頗得圣寵,此刻偏偏在這個時候“不適”,多半是裴硯的安排,將皇上支開。
皇上猛地看向蘇晚棠,眼底閃過一絲詫異。
從前的她,總是纏著他,恨不能將他拴在身邊,哪會這般輕易將他往別處推?
他定定地看了她片刻,語氣里帶著幾分探究:“愛妃真的要朕去麗嬪那里?”
蘇晚棠迎上他的目光,聲音平靜得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水。
“陛下是天子,亦是后宮之主。麗嬪妹妹既病著,盼著陛下垂憐也是常情。”
“臣妾身子不適,本就伺候不了陛下,何苦讓陛下陪著臣妾枯坐?”
皇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這番話聽著句句在理,可落在他耳里,卻總覺得不對勁。
從前的蘇晚棠,哪怕是他隨口夸了哪個宮的花好看,她都會偷偷鬧上半日別扭,眼眶紅紅地說“那花再好看,有臣妾好看嗎”。
可如今,她竟能這般云淡風輕地將他推給別人,連一絲不舍都沒有?
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。
或許她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縱?
“既如此,朕便去瞧瞧。你好生歇著。”
他說著,轉身往外走,腳步卻刻意放慢了些,余光卻始終留意著身后,心里等著她像從前那樣追上來,紅著眼眶拽住他的衣角。
直到他走到殿門口,才聽見蘇晚棠平靜無波的聲音:“臣妾恭送陛下。”
沒有挽留,沒有不舍,甚至連語氣都透著幾分恭順的疏離。
皇上的臉色“唰”地沉了下來,像被潑了盆冷水。
他竟還盼著她挽留?簡直可笑!
他終究拉不下臉面回頭,重重“哼”了一聲,甩袖大步離去。
皇上離開不過片刻,窗外便傳來輕微的響動,裴硯利落地從半開的窗戶翻了進來,玄色衣袍上還沾著夜露的濕氣。
蘇晚棠也著實沒想到,今晚那般驚險,險些被皇上撞破,他竟還敢折回來。
不過轉念一想,她心頭壓著的事,也正要與他說。
裴硯走到床榻邊,目光落在她微白的臉上,“阿棠,讓你受驚了。”
蘇晚棠望著他,“裴硯,我好像懷孕了。”
她頓了頓,補充道,“孩子是你的。”
說完,她便靜靜地看著他,等著他的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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