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帶著外面冷冽的寒氣。
皇上走進來,目光落在蘇晚棠身上,“怎么這時候還沒安歇?”
蘇晚棠慌忙起身行禮,膝蓋剛彎到一半,就被皇帝伸手扶住。
他的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手,眉峰皺得更緊:“手這么涼,宮人都是怎么伺候的?”
她勉強擠出個笑,聲音還有些發顫:“臣妾剛剛要睡,聽聞陛下過來,便起身等著了。”
皇帝卻沒察覺她的異樣,“時辰不早了,安置吧。”
他說著便要解腰帶,蘇晚棠嚇得慌忙按住他的手,聲音都變了調。
“陛下!臣妾臣妾今日身子有些不適,恐伺候不好陛下”
皇帝解腰帶的動作一頓,“身子不適?哪里不舒服?傳太醫了嗎?”
蘇晚棠垂下眼睫,“許是夜里著了涼,有些畏寒罷了,不打緊的,歇一夜便好。”
皇上卻不依,反而攬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帶了帶,“愛妃,朕不放心,還是傳太醫瞧瞧?”
蘇晚棠心頭發慌,太醫若真來了,診出自己腹中已有身孕可如何是好?
自打入了冷宮,她便再未侍過寢。
她強壓著心頭的驚惶,抬手輕輕抵在他胸前,“陛下,真的不必了。”
“臣妾自打入冷宮那段時日,身子便不大好,月信也時常不準,畏寒更是常事,實在不必驚動太醫。”
皇上聽了這話,眸色暗了暗,心中浮起幾分愧疚,他抬手撫上她的發頂,“是朕疏忽了,冷宮那段日子,委屈你了。”
是他當初未曾查清真相,便將她貶去那般荒涼之地,讓她受了那樣多的苦楚。
蘇晚棠垂著眼,沒接話。
他如今的愧疚,于她而不過是遲來的無用之物。
她還記得他那時是何等的涼薄,一句“毒婦”便將她打入深淵,冷宮那些日夜的煎熬,更險些命喪于皇后的毒酒之下,豈是一句“委屈”便能抹平的?
他松了攬著她腰的手,轉而握住她微涼的指尖,“既如此,便聽你的。”
蘇晚棠點頭。
忽然,屏風后面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。
蘇晚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臉色瞬間白了幾分。
皇上朝屏風方向瞥了一眼:“什么動靜?”
他說著便要起身去看。
“陛下!”蘇晚棠慌忙出聲阻攔。
可皇上已經邁開了腳步,幾步便走到屏風前。
蘇晚棠只覺得雙腿一軟,跌坐在床榻邊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完了。
然而,皇上卻提著一只白貓走了出來。
那貓兒通體雪白,被他拎著后頸,懶洋洋地瞇著眼,尾巴還輕輕掃著他的手腕。
“原來是這小東西。”皇上語氣帶著點無奈,“不知何時鉆進來的,倒嚇了朕一跳。”
蘇晚棠這才猛地舒了口氣,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中衣。
她的目光看向窗邊,窗戶開著半扇。
想來方才裴硯在皇上來之前,便已從窗戶悄悄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