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貴人目眥欲裂:“人證物證俱在,你妄圖狡辯!慎刑司重刑之下,再硬的嘴巴都能撬得開,賤皮賤肉的死太監,受了酷刑怎么可能不招供,還故意誣陷你一個小小貴人!”
元祿微微抬眸,看了她一眼,臉上還是那般謹小慎微,但眼底分明快速閃過了一抹銳利,又底下了頭。
眾人:“……!!!”太監是殘廢身子,又不是殘廢腦子,得罪御前的太久就等于是在自斷前程,更何況還是伺候了陛下十幾年的狐貍!這蠢貨不會以為自己懷了孕,就天下無敵了吧?
虞貴人一心要殺了沈令儀,哪里意識到這些,冷笑連連:“還不招認!看來該去慎刑司嘗一嘗酷刑滋味的,是你這賤人!”
蕭御宸看向沈令儀的眼神是溫和的,自然也沒有對有晴疾厲色:“你昨晚在做什么,可有什么人能證明你沒有離開過翊坤宮?”
有晴沒有回答有,還是沒有。
跪下了道:“還請陛下容奴婢問太醫和王忠幾句話。”
蕭御宸允了。
太醫站出來:“姑娘有什么問就是。”
有晴儀深吸了口氣:“請問太醫,藏在金釵里的藥粉,不直接接觸也會對孕婦產生刺激,造成早產嗎?”
太醫點頭:“確實如此!此藥無色無味,但藥性甚為厲害,打斷了金釵,讓貴人直接接觸到了藥粉,就導致了貴人的即刻早產。”
“高溫會使得藥性揮發,隨著呼吸進入身體,即便如此間接接觸,不出三五日就也會有反應,且彼時皇嗣已經在胎里沾染了毒素,即便順利降生,身體也會十分孱弱,極易夭折。”
有晴又問:“那隔著釵,讓小月份的產婦流產,須得多久?”
太醫道:“不好說,身子強健的,三五日。身子不那么強健,且才胎像不穩的情況下,就有可能隨時小產。”
有晴頷首,轉向容貴妃:“容貴妃,若是您還懷著孩子,會冒險把這樣的毒釵放在身邊嗎?”
容貴妃堅定搖頭:“不可能,任何一絲傷害到胎兒的事,本宮動不會做!”
有儀又問帝王:“陛下會為了除掉一個人,而把自己的骨肉置于險境嗎?”
其他子嗣豐沛的帝王,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,一定會!
沒有什么比穩固權利、鏟除對手更重要。
但蕭御宸不會。
因為他子嗣艱難,每一個孩子都是珍貴的!
“不會!”
有晴轉頭看向王忠,又問:“你進翊坤宮,想換回送錯的釵子時,娘娘在做什么?”
王忠想讓自己顯示出被利用的憤怒,昂著頭、瞪著有晴:“寧嬪娘娘拿著釵子,不知道在跟身邊的人說什么,聲音很低,表情很冷,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有晴:“你確定娘娘是拿著釵子的?”
王忠:“確定!”
有晴:“我可與你有仇?”
王忠:“無仇無怨。”
有晴:“娘娘可與你有仇?”
有晴:“那你可知,以皇嗣最算計栽贓于,是要害我和娘娘性命的?我與娘娘,都跟你無冤無仇,你為何如此害人?”
王忠對上她堅韌清亮的眼眸,下意識閃躲,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,狠狠一咬牙,大聲道:“我沒有栽贓你,明明是你們利用我害皇子!”
“該心虛,該死的是你們!”
有晴冷笑:“死性不改!”
轉過頭。
放出驚雷。
“我家娘娘已經懷了身孕,才剛一個月,正是胎像不穩、需要格外小心謹慎的時候,她怎么可能冒這樣的險,把帶毒的金釵放在翊坤宮內?”
“虞貴人雖生了皇長子,但陛下心愛的溫貴妃來日定也能生下皇子!退一萬步講,我家娘娘比虞貴人得寵,比虞貴人賢良正直,來日皇子自然也會比虞貴人的皇子更得圣心。”
“祖制,可沒有只能立長的規矩!既然如此,我家娘娘又有什么必須要去害虞貴人的孩子?眼下有什么能比順順利利誕下皇嗣更重要?”
“而且虞貴人,您可別忘了,您是犯過死罪的人,就算陛下寬容,看在你孕育皇嗣的份上不殺你,你這輩子也不可能翻身。”
“皇子也本就不會讓你撫養,讓你活著承受母子分離的痛,可不比讓你死了更解氣?”
眾人仔細聽著,想看看沈令儀這一回能如何自證清白。
聽著有意七拐八繞地問這問那,都有些猜不透。
所以當她接連爆出“我家娘娘已經懷了身孕”和“虞貴人早已經犯下過死罪”這兩個消息的時候,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“虞貴人犯了什么死罪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慢著……她剛才說什么,寧嬪有孕了?”
……
容貴妃和婉妃幾個對視了一眼。
懷孕?
前一陣不是才說,一直吃著避子藥嗎?
蕭御宸已經有了兒子。
也不是第一次聽聞妃嬪有孕。
卻讓他有一種別樣的喜悅。
是發自心底的,想要大笑一場的激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