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小宮女“噯”了一聲,退了出去。
有晴扶著主子起身:“咱們這兒東偏殿和后殿都空著,您看給她安排住哪兒?”
沈令儀淡淡道:“既然前頭還有偏殿空著,總不好故意安排了住去后殿,就東偏殿吧!”
有晴為她理好發髻,低聲道:“虞貴人有孕后,陛下幾乎沒有主動去看過她,柔常在定是擔心自己爆出有孕,不能侍寢后,也會被陛下拋諸腦后。”
“如今是瞧著娘娘您得寵,就故意賴進來,以后陛但凡過來,她也好時時見著陛下!見面三分情,再裝一裝有孕的辛苦,可不就能得陛下的憐惜了!”
“而且之前她的恩寵是新人之中最多的,但自從太后壽宴后,娘娘就是一枝獨秀,陛下雖也召見她,就只是聽她唱曲兒,就算她不是懷恨在心,也是嫉妒的。”
“奴婢擔心……”
沈令儀不認為柔貴人是什么威脅:“既然是陛下開口答應的讓她住進來,本宮若是不愿意接收,倒顯得不近人情了!”
“傷人謀財,官員謀權,后妃謀榮寵,都是常理,她若是真能從本宮這兒把陛下搶走,亦或是成功算計了本宮,也算是她的本事。”
抬手撫了撫發鬢。
緩緩步出了寢殿。
柔貴人聽著動靜,立馬起身行禮。
雖然去容貴妃處請安時日日都能見到她,可每一次見,都讓她驚艷。
今兒又換了個松松的墮馬髻,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慵懶,額邊一把梳釵,垂下短短的石榴籽流蘇,將她未施粉黛的面容映得白里透紅,眼眸皎潔如星。
腰帶將她腰肢束得細細的,盈盈一握,衫子輕薄,被撲進殿中的風一拂,水青色的衫子和大紅色的發帶輕輕揚起,像極了神話故事里乘風而來的仙子。
明明弱柳扶風,卻給人跟堅韌且高貴的感覺,不可冒犯。
如此美貌,難怪讓陛下忘了永壽宮里還在禁足的溫貴妃,只一心寵著她!
她深深行禮:“嬪妾給寧嬪娘娘請安。”
沈令儀看了她一眼,和煦一笑。
“柔”這一封號,是蕭御宸后來給她賜的,可見她在帝王面前何等的溫柔小意。
在容貴妃等高位妃嬪,或家世顯赫者面前,也是小貓兒似的楚楚乖巧,但對那些無寵妃嬪,卻是斜眼看人。
之前見自己無寵,就敢貼臉譏諷。
如今見自己得寵,又一副低眉順眼的乖巧模樣。
欺軟怕硬,就是此人的代名詞。
但這么些日子,倒是真沒見她出手害過誰。
“坐吧!好端端的,怎么都從長春宮里頭搬出來了?”
柔貴人等她坐下后,才依落座。
心有余悸地捂著心口,小臉還是微微蒼白的:“長春宮正殿前的庭院里有個花壇,里頭的石榴樹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死了,嬪妾覺得不吉利,就叫花匠來挖走了,再補上新的。”
“誰想樹根底下竟藏著好大一塊麝香!那顆石榴在開花季,滿樹都是鮮艷小花兒,又有多子多福的好兆頭,嬪妾和宮里的姐妹們時常在花樹旁賞花說話,就想沾個好兆頭。”
“現在想想,真是后怕!若是花樹不死,一年年的開花,嬪妾幾個一年年的賞花,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!”
沈令儀滿眼詫異:“麝香!這東西雖是強身健體的好藥材,但過量接觸,卻會大大折損女子軀體的呀!”
麝香,有孕之人是萬萬不能碰的。
柔貴人剛懷上皇嗣,藏在地底下的麝香就被人發現了,可還真是巧的很!
有儀聽完她的話,悄悄出去了。
去跟花匠打聽清楚,這花樹到底是怎么死的!
柔貴人一臉后怕:“娘娘說的是,所以一發現那臟東西,嬪妾等就立馬搬了出來!”
沈令儀細問:“可叫太醫瞧過脈了?”
柔貴人搖頭:“已經派人去請了,估摸這馬上就該來了!”
宮人上了茶水來。
柔貴人很是懂規矩,立馬捧起茶盞輕嗅:“娘娘這兒的茶,真是好香啊!嬪妾那兒的,竟比不得您這兒的萬分之一!可見陛下多重視娘娘,樣兒樣兒都給最好的!”
突然臉色一變。
放下茶盞,扶著角幾就開始連聲作嘔。
沈令儀眉心輕動。
如今晨昏定省總在容貴妃處見著,也沒見她作嘔過,顯然不存在害喜,這會兒做的這么明顯,分明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顯露。
既然戲都已經演到這兒了,怎么也得開個口,問一問了。
“柔貴人這是怎么了了?”
柔貴人扶了扶心口,雙手覆在依舊平平的小腹上,看向她,又是歡喜,又是愁:“多謝娘娘關心,嬪妾是懷了身孕,偶爾會有惡心反胃的情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