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惟庸弄這報紙背后還有這想法?”
“我還以為他就是想弄個小買賣呢,我聽說這買賣如今還挺掙錢來著。”
朱元璋一聽這話,表情瞬間一變,頗為扭捏地說道。
“這事兒,是咱疏忽了啊!”
“咱以前以為這事兒是個包袱,咱見惟庸拍著胸口說不用咱操心,就把事情甩給他了。”
“咱也沒說別的,就說允許他用賺來的錢應付開支而已。”
“不曾想,這一不小心,就弄出了個大買賣啊!”
“咱聽錦衣衛說,惟庸這買賣一年出去開支還能剩下幾萬兩呢!”
馬皇后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朱元璋的手。
“你啊,就是個財迷,幾萬兩怎么了?”
“幾萬兩那也是惟庸自己有本事啊!”
“你就沖著惟庸能不用你掏錢,就弄出這么大一份產業,還能幫你這么多,你就得佩服人家。”
“再說了,惟庸不也說了嘛,這銀錢就是應付開支而已!”
“那將來這銀子還不是花出去了?”
“你著急個什么勁兒?”
朱元璋一聽自家皇后這么一說,咂咂嘴琢磨了一下,似乎還真是啊。
“算逑,懶得管了,反正惟庸管的不錯,任他弄去就是了。”
這夫妻二人正聊著呢,忽有內侍來報,胡惟庸求見。
朱元璋直接想都沒想,便讓宋利去把人接到坤寧宮來。
如果是別的大臣,那自然是去議政的宮殿。
可胡惟庸來了,那自然不一樣了。
這可是他們夫妻兩口子的老友不說,還是兒女親家。
這等身份,自然無需避諱,坤寧宮也未嘗不可!
胡惟庸被帶入坤寧宮,絲毫不感到意外。
畢竟,朱元璋對妻子的疼愛是實打實的。
夫妻二人的感情也是真摯無比。
因此,胡惟庸見到朱元璋和馬皇后身著便服的模樣,同樣毫無意外。
畢竟,大明再無人比他更能將皇帝、皇后視為普通人。
“臣胡惟庸拜見陛下、皇后!”
規規矩矩行完禮后,胡惟庸剛坐下開口,便讓對面的夫妻二人愣住了。
“陛下,臣今日前來,只為一事!”
“那便是請辭大明周報社所有職務,望陛下恩準!”
“你說什么?”
朱元璋一聽,猛地站了起來。
不是,你這是要干嘛?
你不干了?
你怎么就不干了呢?
你不干誰干啊?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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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,惟庸,你再說一遍,你今天來要干啥?”
朱元璋此刻整個人都不好了,直接開門見山,不再繞彎子。
不怪朱元璋震驚。
實在是大明周報社這東西,初看沒什么,只是像玩鬧般設立的一個衙門。
表面上發布的不過是朝廷一些正大光明的“正事”“政策”等。
然后就是一些拍皇帝馬屁以及批評各路官員的文章。
最后就是詩詞歌賦和話本了。
要知道,現在應天府還有不少人說這東西就是四不像。
畢竟與邸報相比,大明周報的內容沒那么正規,還頗有些放肆的點評。
與平日里街面上報紙的雛形小抄相比,大明周報又顯得格外正規、堂皇,官方口徑。
若說這東西是沖著士林而去,詩詞歌賦這些士林最喜歡的東西,只占很小篇幅。
若說這東西是沖著老百姓去的?
可老百姓壓根不認字,那這到底圖啥呢?
可偏偏就是這么個四不像,大明周報越賣越火。
如今,大明周報早已被各地精明的商人帶往大明各地,行銷四方。
正因如此,它的影響力早已超越了應天府,真正能夠影響到整個國家。
假以時日,隨著大明周報的信譽與影響力日益增強,其上的消息恐怕會越來越具有權威性。
然而,正是因為看到了大明周報的巨大價值,當胡惟庸提出辭官時,朱元璋才會如此驚訝與意外。
這實在是出乎意料。
面對朱元璋的質問,胡惟庸一路上也思考了許多理由,但有些話終究不能明說。
很多事情,只能心照不宣。
比如,功高震主這種事,無論皇帝如何客氣,都是不可避免的。
除非遇到像劉備那樣的“奇葩”君主,他確實不在意臣子的功勞有多大。
但其他皇帝呢?恐怕你還沒覺得功高震主時,陛下就已經開始震了。
然而,這些話只能心照不宣,不能明說。
胡惟庸總不能直接對朱元璋說:“你殺氣太重,我怕你弄死我,所以我想回家躲著。”這種話一旦說出口,胡惟庸的未來也就徹底完了。
什么老友、舊臣、兒女親家,到了這種時候都毫無用處。
那么,該用什么理由呢?胡惟庸琢磨了半天,最終決定擺爛。
“陛下,其實沒什么特別的理由!”胡惟庸坦然道,“臣上次受傷后,落下了病根,太過勞累時總感到格外疲憊。
所以,臣只是想回府歇著,過自己的小日子。”
這話一出,朱元璋和馬皇后面面相覷,覺得這話似曾相識。
朱元璋反應迅速,猛然站起,滿臉怒火地看著胡惟庸:“咱就說這話怎么這么耳熟!上次咱想讓你當丞相時,你也是這么說的吧?胡惟庸,你難道要懶死不成?”
胡惟庸見已經“攤牌”,索性雙手一攤,坦然道:“懶死有什么不好?”
“陛下,臣跟您從艱難困苦走到今日,功勞苦勞皆有。”
“昔日的紅巾軍大帥如今已成,曾經的落魄士子更是位極人臣,官至丞相。”
“那……臣還有何可求?”
“您座下能臣如云,何不讓年輕一輩多擔些責任?”
“臣只想在府中逍遙自在,過些舒坦日子。”
朱元璋聽罷,差點氣得吐血。
這人怎能如此頹廢!
他轉頭看向馬皇后,見她也滿臉驚愕。
夫妻二人從未見過如此徹底的自暴自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