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戶,大夏總督府。
燈火通明。
總督丁遠端坐在主位上,面沉似水。
讓堂下站著的幕府官員和總督府將領們后背發寒。
“人,還沒醒?”丁遠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股冷酷的威嚴。
一名幕府的老臣顫巍巍地回答:“回……回稟總督大人,慶少主失血過多,雖然已經止住了血,但……但依舊在昏迷之中。醫生說,能不能挺過來,就看今晚了。”
“哼!”丁遠猛地一拍桌子,那張由上好鐵木打造的桌子,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堂下眾人嚇得齊齊跪倒在地,大氣都不敢出。
“無法無天!”丁遠站起身,在堂上來回踱步,身上的鐵甲葉片,隨著他的動作,發出“嘩啦啦”的聲響,如同索命的鈴音,“大夏皇帝陛下看重的人,在江戶,在我丁遠的眼皮子底下,差點被人給宰了!你們告訴我,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!”
他的目光,如同刀子一般,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刮過。
“查!給我查!”丁遠怒吼道,“刺客的身份!他的同黨!他背后的人!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,天亮之前,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!否則,你們就提著自己的腦袋來見我!”
“是!是!”官員們屁滾尿流地退了出去,立刻發動所有力量,開始全城搜捕。
丁遠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眼中的怒火,漸漸被一種冰冷的殺意所取代。
他當然知道是誰干的。
除了那些因為新政而利益受損的舊大名、舊貴族,還會有誰?
這些人,真是好大的狗膽!
他們刺殺的,僅僅是德川慶嗎?不!他們這是在打大夏的臉!是在挑戰皇帝陛下的權威!是在阻礙大夏帝國在倭國的戰略布局!
丁遠是什么人?他是一路跟著陳平川,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悍將。當年在倭國戰場上,他殺得人頭滾滾,從無半點心慈手軟。如今安逸了幾年,當了總督,不代表他的刀就鈍了。
相反,這些年養尊處優的生活,讓他心中的殺氣,積攢得更盛。
他不需要京城的旨意。因為在離京之前,皇帝陛下就給過他一道密旨:“倭國之事,你可相機決斷,不必事事請示。”
現在,就是“相機決斷”的時候了。
“來人!”丁遠喝道。
一名身披玄甲的校尉,快步入內,單膝跪地:“末將在!”
“傳我將令!”丁遠的聲音,冷得掉渣,“總督府衛戍營、神機營第一、第二營,立即全員著甲,封鎖江戶所有城門!城內所有交通要道,全部實行軍管!日出之后,街上但凡有三人以上聚集者,殺無赦!有手持兵器者,殺無赦!有語沖撞者,殺無赦!”
“末將遵命!”校尉領命,轉身欲走。
“等等!”丁遠叫住他,“再傳令給駐扎在橫須賀港的海軍陸戰隊,讓他們立刻登船,沿海路,直撲薩摩、長州兩藩!告訴他們的指揮官,我只要結果,不要過程!”
校尉心中一凜。薩摩和長州,那是西南實力最強的兩個“外樣大名”,一向對總督府陽奉陰違。總督大人這是……要直接動手了?
“大人,這……這是否需要先稟報德川家康大人?”校尉遲疑地問道。
“稟報他?”丁遠冷笑一聲,“他現在估計正忙著給他兒子祈福呢!等他反應過來,黃花菜都涼了!這件事,我來做主!出了任何問題,我丁遠一力承擔!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暴戾:“告訴下面的人,這次,我不接受投降!我要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們知道,什么是天威!什么是帝國的怒火!”
“遵命!”校尉不再猶豫,重重抱拳,大步流星地離去。
很快,沉寂的江戶城,被急促的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所打破。
一隊隊身穿黑色軍服,手持連珠銃的大夏士兵,迅速接管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。他們表情冷漠,動作高效,任何敢于阻攔和質疑的人,都會被毫不留情地當場射殺。
恐慌,開始在江戶城內蔓延。
百姓們緊閉門窗,瑟瑟發抖。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,只知道,那些平日里還算“和善”的夏夷駐軍,今天突然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猛獸。
而那些參與了密謀,或是與西南大名有所勾結的武士和商人,更是嚇得魂飛魄散。他們本以為,刺殺德川慶,最多也就是幕府內部的一場動蕩,萬萬沒想到,第一個做出反應,而且是如此雷霆萬鈞反應的,竟然是大夏總督府!
他們徹底低估了德川慶在大夏皇帝心中的分量,也徹底低估了丁遠這位“殺神”的狠辣。
天色微亮。
總督府的官員,連滾帶爬地跑回了總督府。
“查……查到了!”為首的官員,將一疊供狀,高高舉過頭頂,“刺客是長州藩安插在江戶的奸細!據他同伙交代,此次行動,是由薩摩藩主小島津光久牽頭,聯合了長州、土佐等十余家西南大名,共同策劃的!”
丁遠接過供狀,看都沒看,直接扔進了火盆里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淡地說道。
那官員一愣,不明白丁遠是什么意思。
丁遠轉過身,看著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空,緩緩說道:“既然知道了主謀是誰,那就好辦了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總督官印,在一份早已擬好的名單上,重重地蓋了下去。
那份名單上,密密麻麻,寫滿了名字。從小島津光久、毛利綱廣,到他們在江戶的每一個代理人,每一個有過來往的商人,每一個沾親帶故的武士,無一遺漏。
“按著這份名單,去抓人。”丁遠將名單遞給身后的校尉,“活要見人,死……也要見尸。”
“遵命!”
一場席卷整個倭國上層階級的血腥大清洗,就此拉開序幕。
丁遠站在總督府的最高處,俯瞰著這座在他的鐵腕之下,陷入一片死寂的城市。
他知道,他這么做,肯定會招致無數罵名。那些大夏的官御史,估計很快就會上書彈劾他“擅開邊釁”、“屠戮過甚”。
但他不在乎。
他只知道,任何敢于阻礙陛下大計的絆腳石,都必須被碾得粉碎。
“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,”他喃喃自語,“真以為,大夏的刀,不利了嗎?”
他要用最酷烈,最直接的手段,將所有反對的勢力,連根拔起。
……
血腥味,籠罩了江戶。
在丁遠的一聲令下,裝備精良的大夏駐軍和一部分被緊急動員起來的新軍,化作了最高效的殺戮機器。
他們按著那份由天算司和總督府情報部門早就準備好的名單,一家家地敲門,或者說,是踹門。
任何稍有遲疑和反抗的,迎來的都是毫不留情的槍彈。
往日里作威作福的武士,在家中被從被窩里拖出來,連佩刀都來不及拿起,就被當場格殺。富甲一方的豪商,因為曾資助過西南大名,被抄沒家產,全家老小,無論男女,盡數被鐵鏈鎖走,押往總督府的地牢。
一時間,江戶城內,哭喊聲、求饒聲、槍聲,此起彼伏。
那些曾經秘密聚集,商議著如何對抗新政,如何給德川慶一個“教訓”的舊貴族們,此刻才真正體會到,什么叫做雷霆之怒,什么叫做來自大陸的絕對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