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穿王袍,只著一身素凈的常服,可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,卻比任何華服都更令人感到壓迫-->>。
“王……王爺……”
秦姑姑臉上的血色,在一瞬間褪得干干凈凈。
她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身體抖如篩糠,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她怎么也沒想到,這位深居簡出的主子,竟會在此刻,親臨此地。
靖親王沒有看她,甚至沒有看沈琉璃。他的目光,只是平靜地落在了桌上那碗銀耳羹上。
“怎么?”他緩緩開口,聲音聽不出喜怒,“本王聽聞,你們正在為這碗羹湯爭執不休。既然如此,那便由本王來當這個試毒的人,豈不最是公允?”
他說著,竟真的伸出手,端起了那碗足以致命的毒藥。
“王爺!使不得!”
秦姑姑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,連滾帶爬地撲上前,死死地抱住了靖親王的大腿,“此物萬萬碰不得啊!”
她知道,自己完了。
若是沈琉璃死了,她尚有一線生機。可若是靖親王在這里出了半點差池,那便是誅九族的大罪,誰也救不了她!
“哦?”靖親王低頭看著她,“你不是說,這是本王賞賜的嗎?為何又碰不得了?”
“奴婢……奴婢該死!奴婢罪該萬死!”秦姑姑的心理防線,在這一刻徹底崩潰,她將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,聲淚俱下地哭喊道,“是奴婢一時糊涂,受了小人蒙蔽!求王爺饒命,饒了奴婢這條狗命吧!”
“小人?”靖親王不為所動,只是淡淡地問道,“哪個小人啊?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秦姑姑的眼中,閃過了一抹掙扎。
然而,就在此時,沈琉璃卻忽然開了口。
“王爺,”她緩緩地站起身,對著靖親王盈盈一拜,“此事或許與秦姑姑無關。”
她這話一出,不僅是秦姑姑,就連她腦海中的君北玄,都愣住了。
“你瘋了嗎?!”君北玄的聲音,充滿了不解,“這個老太婆已經準備招了,你為何要替她開脫?!”
“王爺,您不懂。”沈琉璃在心里,平靜地回應,“一條被逼到絕路的狗,固然會咬人。但一條,看到了生機,又被人遞上了刀子的狗,才會咬得更狠。”
她沒有再理會腦中的鬼王爺,繼續說道:“琉璃斗膽猜測,姑姑她或許也是身不由己。畢竟,在這都城中,能讓她這位王府的總管,都不得不聽命行事的人,怕是也屈指可可數吧?”
她頓了頓,話鋒一轉。
“琉璃只是想不明白,到底是何人,竟有如此大的膽子,敢在王爺您的府邸內行兇?這簡直是不把您,不把整個皇室的顏面,放在眼里啊!”
她這番話,看似是在為秦姑姑開脫,實則卻是字字誅心!
她巧妙地將這件事,從“私人恩怨”上升到了“有人在挑釁王室權威”的高度!
果然,靖親王在聽完她這番話后,眼眸深處,閃過了一抹冰冷的寒光。
他緩緩地將那碗毒羹,重新放回了桌上。
“秦姑姑,”他看著腳下那個抖如篩糠的女人,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本王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。”
“說吧,到底是誰?”
秦姑姑的身體,劇烈地顫抖了起來。她知道,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。
她猛地抬起頭,嘶聲力竭地喊道:“是大皇子!是大皇子殿下逼我的!”
她將大皇子府的幕僚,是如何找到她,又是如何用她遠在邊關戍邊的獨子性命來要挾她,逼她做此事的經過,一五一十地和盤托出!
“王爺明鑒!”她哭喊道,“奴婢若是不從,我兒他便要死于蠻族之手啊!奴婢也是被逼無奈,求王爺開恩,求王爺開恩啊!”
真相,至此,大白于天下!
然而,靖親王在聽完這一切后,臉上卻沒有半分意外。仿佛,這個答案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他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,捻動著手中的佛珠,許久,才對著門外淡淡地吩咐道:“來人。”
“將秦姑姑帶下去,好生看管。”他特意在“看管”二字上加重了語氣,“在事情查明之前,不準她見任何人,也不準她死了。”
話音落下,他便不再看那個早已癱軟如泥的女人,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沈琉璃。
“丫頭,”他緩緩開口,“你隨本王來。”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