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為安和的死,不能不明不白。也因為,你繼承了他的‘麻煩’。”周先生看著她,“你拿回了他最重要的研究成果,對嗎?在‘創世’眼里,你就是新的江安和。”
這句話,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所有的迷霧。
她以為的終點,不過是另一個。她扳倒黎家,以為是為江安和復了仇,結果只是清掃了戰場,讓自己更清晰地暴露在真正的敵人面前。
“你是誰?”她再次發問,這次的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你不是江安和的朋友。安和哥不會有你這樣的‘朋友’。”
周先生沒有否認。
“我是誰不重要。”他站起身,理了理西裝的下擺,“重要的是,這份筆記,能讓你活下去。或者,讓你死得明白一點。”
“我憑什么信你?這可能是一個陷阱。”
“就憑你還活著。而他死了。”周先生丟下這句話,轉身走向門口,“咖啡我請了。葉小姐,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。”
他走了,像出現時一樣安靜,融入了街上的人潮,再也找不到蹤跡。
桌上,只剩下那個孤零零的牛皮紙袋。
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,安靜地等待著被開啟。
葉弈墨坐了很久。
她想起了老夫人,想起了那塊玉佩,想起了傅家的“影”。
老夫人真的只是想讓她成為傅朔的賢內助嗎?還是說,老夫人早就洞悉了水面下的一切?她給她的那把“上了膛的槍”,究竟準備射向誰?是傅家的內敵,還是像“創世”這樣潛伏在世界陰影里的龐然大物?
一個又一個問題,在她腦海里盤旋。
她終于伸出手,將那個牛皮紙袋拿了過來。
紙袋不重,但她覺得自己的手腕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下拖拽。她沒有立刻打開,而是將其放進了自己的包里。
她起身,離開了咖啡館。
陽光照在身上,卻沒有帶來任何暖意。她感覺自己像一個在黑暗森林里行走的獵人,剛剛躲過了一頭狼,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頭雄獅的領地里。
而她手里唯一的武器,那把名為“影衛”的槍,她甚至還不知道保險栓在哪里。
回到車里,她鎖上車門,才將那個牛皮紙袋重新拿出。
撕開封口,里面沒有想象中的大量紙張,只有十幾張泛黃的、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殘頁。上面寫滿了江安和那熟悉的、略帶潦草的字跡,夾雜著大量的公式和代碼片段。
在其中一張殘頁的角落,她看到了一行字。
創世協議已激活。目標鎖定:黎氏財團。誘餌行動已啟動。
黎家……是誘餌?
葉弈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,瞬間傳遍四肢。
她以為是自己主導了對黎家的復仇,原來,她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,自以為是地完成了棋手預設的動作。
她,和死去的江安和一樣,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。
她的指尖,在牛皮紙袋的邊緣,輕輕敲擊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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