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山的青石路被晨露浸潤得濕漉漉、滑溜溜的,我循著秦逸風用炭筆在石頭上留下的記號,小心翼翼地往下走,手中緊握著那枚磨得發亮的避靈符——這是上次王胖子贈予我的,上回在拍賣行外,它曾為我擋下過一縷危險的氣息。這次我特意用靈力溫養了半宿,符上的靈光比之前濃了不少。
“你真不需要我陪你一同進去嗎?”林浩背著裝滿玄鐵礦的布包,駐足在岔路口,眼神不時向青溪鎮那邊瞟去,“上回你差點被黑風寨的人截住,多個人手,總歸是多份保障。”
我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,目光落在他腰間別著的那把新礦鎬上——這是他昨日用貢獻點換來的,鎬頭磨得锃亮如鏡:“不必,我對這里熟門熟路。你跟秦逸風在當鋪對面的酒肆守著,記著,銅錢一燙就發傳訊符,別硬沖。”
說著我把一塊刻著“三十七”的木牌塞進懷里。這是上次拍賣完掌柜特意給的“熟客牌”,說是下回來能省了登記的功夫。其實我明白,掌柜是看我上回賣了青紋狼內丹,想拉我當回頭客。
秦逸風從袖中緩緩摸出三枚串著紅繩的銅錢,指尖輕捏靈石,輕輕一按,銅錢上立刻泛起一層淡青色的靈光,宛如薄霧輕繞:“這回的預警陣融入了‘風紋’之術,只要有修士攜著殺氣靠近,銅錢便會纏繞上紅霧,比上回更為靈敏。”
他塞給我一枚銅錢,又叮囑道:“酒肆二樓靠窗的位置能看見當鋪后門,萬一出事,我從后門接應你。”
我們分頭走的時候,晨霧剛散,青溪鎮的早市已經鬧哄哄的了。賣包子的吆喝聲此起彼伏,凡人挑擔的腳步聲踏在青石板上,混著修士身上若有若無的靈氣,比上回來時更顯熱鬧。我躲開正門巡邏的外門弟子,熟門熟路拐進鎮東頭的窄巷,“福記當鋪”的黑布簾就在巷子盡頭飄著,門頭上的“福”字被油煙熏得發黑,旁邊多了塊小木牌,上面刻著個“內”字——這是葉清婉說的“熟客標識”,唯有上回交易過的修士來訪,掌柜才會掛出。
撩開門簾,一股老木頭混著檀香的味道直沖鼻子。柜臺后,那位山羊胡掌柜未像上回那般頭也不抬,反而先放下手中算盤,目光在我腰間的儲物袋上掃了掃:“小友,這次帶了什么好東西來啊?”
“老規矩,送拍。”
我把儲物袋擱柜臺上,沒像上回那樣一股腦倒東西,而是先拿出那瓶低階解毒丹,手指捏著瓶塞輕輕一擰,一股清苦的藥香飄出來,“先看看這個,上回我賣的解毒丹,你說行情不錯,這回多帶了一瓶。”
掌柜的眼睛亮了一下,接過玉瓶倒出一粒丹藥,湊到鼻子前聞了聞:“成色比上回好,起拍價六塊下品靈石?”
“掌柜的,上月我在這兒賣五塊,這月藥園弟子跟我訂了三瓶,行情漲了,最少得八塊。”
我故意停了一下,手指敲了敲柜臺,“再說,你這兒那個暗拍箱,不就缺這種搶手貨嗎?”
上回來我就留意到,柜臺底下有個黑木頭的暗拍箱,專門放修士不想公開賣的東西。掌柜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:“行,八塊起拍,暗拍。”
他從柜臺后拿出個巴掌大的黑木盒,上面刻著“甲字三號”,“東西放這兒,暗拍結果最后公布,靈石到時候一起結。”
我把解毒丹放進暗拍箱,又掏出雷紋法器碎片——上回賣青紋狼內丹時,掌柜提過一句,這種帶屬性的碎片,外門弟子搶著要。這回我沒讓他定起拍價,反而問:“上回那個買雷紋碎片的散修,還來嗎?”
“你問這個干嘛?”
掌柜地挑起眉毛。
“沒啥,就打聽打聽行情。”
我裝出猶豫的樣子,“他要是不來,我就定十塊;要是來了,我就定十二塊——上回他跟我搶過凝氣草,這回我想多賺點。”
掌柜眼神里多了絲玩味,最后還是松了口:“來了,剛在地下室坐著呢。起拍價十二塊,我給您標個‘雷屬性’的注,他準跟。”
最后是青紋狼內丹,這回我沒急著直接拿出來,而是用靈力輕輕裹著內丹,讓它泛出淡淡的靈光:“掌柜的,您瞧瞧這內丹,可比上回那個亮堂多了吧?我特意用靈泉水養了三天,靈氣可足實了。上回起拍價八塊,這回最少得十五塊,而且得明拍。”
“十五塊?您這價開得也太狠了吧!”
掌柜的伸手想摸內丹,我輕輕一側身躲開了。
“不是我開價狠,是行情變了。”
我壓低嗓門兒,“上個月黑風寨的人搶了個一階內丹,現在市面上的內丹都跟著漲價了,您要是不信,我這就去街對面‘寶記’問問。”
上回來我就摸清了,青溪鎮就兩家能送拍的當鋪,福記和寶記是死對頭。掌柜的臉色變了變,最后點點頭:“行,十五塊起拍,明拍。”
他拿出冊子登記,筆尖頓了頓,又補了一句,“不過你得答應我,下回有好東西,先送我這兒來。”
我應下,接過他遞來的號牌——還是三十七號,只是木牌邊上多了道淺淺的印子,像是上回被我攥得太緊,給勒出來的。順著柜臺后面的石階往下走,地下室的檀香味比上回更濃烈了,火把的光也-->>亮堂了不少。我找了個靠柱子的位置坐下,這地方既能看見拍賣臺,又能盯著后門,上回葉清婉就是從那兒沖進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