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點找!掌門說了,私自跑出去的弟子,就算死了,也得把尸體拖回去!不能讓妖獸叼走,丟了咱們紫陽宗的臉!”
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。
我如今這副模樣,別說反抗,連站起身都艱難。
要是被那些弟子找到,輕了被當成“叛逃弟子”拖回去受罰。
我想起原來那小子記憶里,雜役院的懲罰有多狠。
關柴房餓三天是常有的事,重則會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,扔到黑木林砍柴,能否活著回來全憑運氣;更甚者,說不定會被直接打死,如同踩死一只螞蟻般輕易。
我不能被找到。
上輩子在凡間吃的苦,被催債電話逼到墻角的窒息感,看著爹媽偷偷抹淚卻幫不上忙的愧疚,早就教會我一個道理:
就算掉進泥坑里,也得先保住命,才有機會爬出來。
我咬緊牙關,雙臂顫抖著撐住冰冷的地面,一點一點艱難地向亂石堆深處挪去。
胸口傷處蹭上粗糙的石頭,疼得我眼前陣陣發黑,好幾次都險些暈過去,但我咬著牙不敢停下。
腳步聲由遠及近,那些人的說話聲也愈發清晰可聞。
“你說那個呂鐵,是不是真死了?”
“死了才好!一個沒靈根的廢物,活著也是浪費糧食。”
“就是,上次我還看見李飛把他粥倒了,他連個屁都不敢放,真窩囊!”
這些話像一根根細針,直直扎進我的心窩。我想起上輩子,創業失敗后,也有人這么說過我
“跟風創業,自不量力”
“連家都養不起,算什么男人”
原來,不管是在凡間俗世,還是在這修仙界,被人踩在腳底下、遭人白眼的滋味,都一樣鉆心地疼。
可上輩子的我沒挺住,差點放棄了自己。
這輩子,我不能再認慫。原來那小子的命沒了,我這條命,必須牢牢攥在自己手里。
終于,我挪到了一塊大青石后面。
青石擋住了我的身子,只留一條窄縫能看見外面。我屏住呼吸,豎起耳朵聽著腳步聲從青石前掠過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,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喉嚨。
“這邊沒有,去那邊找!”
“快點,天黑前得回去,后山晚上有妖獸!”
腳步聲慢慢遠了,直到完全消失,我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,癱在地上大口喘氣。
胸口的傷還在疼,但我顧不上這些了,先活下去才是正經。
我摸了摸懷里,手指頭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,是原來那小子揣著的舊布包,里面包著半塊又干又硬的粗糧餅。
布包邊緣磨出細密的毛茬,餅子硬得像塊風化的巖石,可我掰下一塊塞進嘴里,使勁往下咽。
干硬的餅渣刮著嗓子眼兒,卻讓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。
我還活著,還能吃東西,還能喘氣。活著,就有機會。
我把剩下的餅塞回懷里,扶著青石,一點一點站了起來。
胸口的劇痛如鋼針穿骨般蔓延開來,我眉頭緊鎖,太陽穴的青筋如盤曲的虬根般暴起,可我的眼神卻越來越亮,透著一股死也不動搖的勁兒。
我抬頭望向遠處的紫陽宗,那片紫色宮殿藏在云霧里,透著拒人千里的冷氣。
可我心里,卻悄然燃起一簇不滅的星火。
上輩子欠的債,我沒還完。這輩子吃的苦,我得扛過去。
我要重返紫陽宗,要如磐石般苦修,要如利劍般鋒銳,要讓那些欺負過原來那小子的人,那些瞧不起他的人,再也不敢把他當廢物。
我要在這個修仙界,活出個人樣來,對得起原來那小子咽不下的那口氣,也對得起自己上輩子沒守住的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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