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著,忍著身上的疼痛,自己邁步走上了救護車。
杜怡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看著他倔強獨立的背影,咬了咬嘴唇,眼里的失落和不滿幾乎要溢出來。但她什么都沒說,默默地跟了上去。
醫護人員在救護車上給裴相山做了初步檢查和傷口清理。
他主要是些軟組織挫傷和嘴角的破裂,確實不算太嚴重。處理完后,裴相山就直接下了車,表示要回家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杜怡眉立刻說道。
“不用,我自己打車。”裴相山想也不想就拒絕。
“這個時間點,這里不好打車,我開車了,順路。”
杜怡眉堅持,不等他再拒絕,已經朝著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。
裴相山看著她的背影,皺了皺眉,最終還是跟了上去。
杜怡眉開車,一路沉默地將裴相山送到了他家樓下。裴相山住的地方離市局很近,是警局分配的舊宿舍樓,條件很一般。
以裴相山家里的背景,他完全可以住更好的地方,但他似乎對這里很滿意,或者說,習慣了。
車子停下,裴相山道了聲謝,推門下車。
杜怡眉也立刻下了車,跟在他身后。
裴相山走到單元門口,掏出鑰匙開門,發現杜怡眉還跟在后面,他停下動作,回頭看她:“還有事?”
“送你上去。”杜怡眉語氣自然,仿佛理所應當。
“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。”裴相山再次拒絕。
杜怡眉卻不理會,直接越過他,先一步走進了樓道。
裴相山看著她的背影,眉頭皺得更緊,但也沒再說什么,跟著走了進去。
他的家在三樓,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戶型。
房間收拾得還算整潔,但東西不多,顯得有些冷清。
據說,他選擇住在這里,而且一直沒搬走,是因為郁瑾走投無路時,曾在這里短暫借住過一段時間。
杜怡眉不是第一次來這里,她熟門熟路地走進客廳,看著裴相山從柜子里拿出醫藥箱,坐在沙發上,準備自己給手臂上一些較深的擦傷上藥。
他的動作有些笨拙,尤其是處理后背自己夠不到的地方時,顯得很吃力。
杜怡眉看不下去了,她走過去,伸手想要接過他手里的棉簽和碘伏:“我來幫你。”
裴相山側身避開,語氣依舊冷淡:“不用,我自己能行。”
看著他明明疼得額頭冒汗,卻還是固執地自己折騰,杜怡眉積壓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有些控制不住了。
她站在原地,看著裴相山倔強的側臉,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抖和尖銳。
“如果是郁瑾呢?”
裴相山準備上藥的動作猛地一頓。
杜怡眉盯著他,一字一句地問:“如果是郁瑾在這里,她要照顧你,給你上藥,你也是這樣這樣逞能嗎?也會這樣毫不猶豫地推開她嗎?”
裴相山沉默著,沒有回答。
但他的沉默,在杜怡眉看來,本身就是一種答案。
杜怡眉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,又酸又疼。
她不再跟他廢話,直接上前,一把奪過了他手里的棉簽和藥瓶。
裴相山愣了一下,抬頭看她,似乎想說什么。
杜怡眉卻不看他,只是用力把他按坐在沙發上,讓他背對著自己。
她的動作有些粗魯,帶著賭氣的成分。
她擰開碘伏瓶蓋,用棉簽蘸飽了藥水,毫不溫柔地擦拭著他后背一道比較長的擦傷。
碘伏刺激傷口的疼痛讓裴相山倒吸了一口冷氣,身體瞬間繃緊。
杜怡眉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,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放輕了一些。
她低著頭,專注地清理著傷口周圍的污跡,然后拿起紗布和膠帶,動作熟練地幫他包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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