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特意頓了頓,才繼續說。
“還是多虧了郁小姐,不然周律的病也不會好得這么快。”
郁瑾的心里升起一絲不安。
她從未聽周津成提過看心理醫生的事,更不知道這位醫生為何會認識自己,還說出這樣令人費解的話。
周津成的臉色沉了下來,語氣冰冷:“蘇醫生,我們正在談事情。”
蘇泠仿佛沒有聽出他話中的逐客令,依然笑盈盈地看著郁瑾。
“記得辦婚禮的時候給我發請柬,我會到的。”
她站起身,理了理裙擺,對周津成點點頭,“不打擾你們了,周律師。”
她轉身離開,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安靜的咖啡廳里格外清晰,漸漸遠去。
郁瑾看著蘇泠離去的背影,心中的疑惑更深了。
她轉向周津成,發現他的臉色異常難看,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發白。
“她是誰?”郁瑾問道,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好奇和擔憂,“為什么說多虧了我,你的病才好得快?你生了什么病?”
周津成沒有回答,只是拿起桌上的協議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他的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冷靜,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。
“關于監護權的條款,我可以讓步,小景的監護權歸你,但如果我們離婚,我需要有探視權,并且在她重大事項上有知情權和參與權。”
郁瑾盯著他看了幾秒,知道他現在不想討論蘇泠的事,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問。
“可以,但探視時間必須由我來安排,不能影響小景的正常生活和學習。”
“合理。”周津成點頭,在協議上快速寫下備注,“關于居住安排,我的立場不會改變,結婚后,你和孩子必須搬來和我一起住。”
他的目光銳利,“這是我的底線。”
郁瑾沉默了片刻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。
她知道在這個問題上,周津成不會妥協。
想到小景,想到那份可能隨時曝光的前科記錄,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“好。但我需要時間收拾東西,安排搬家。”
“給你一周時間。”周津成的語氣不容商量,“下周這個時候,我會派人去接你們。”
他拿出鋼筆,在協議上快速寫下了幾條修改意見,然后推到郁瑾面前。
筆尖在紙面上劃過,發出沙沙的聲響。
“如果沒有其他問題,現在可以簽字了。”
郁瑾接過筆,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微微一顫。
她知道,一旦簽下這個名字,她的生活將徹底改變。
她看了一眼周津成,他的目光堅定而冷靜,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她深吸一口氣,在協議的最后一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筆墨在紙面上暈開,那個簽名顯得格外沉重。
周津成收起協議,仔細地放回公文包。
他站起身,身形挺拔如松:“下周見。”
他沒有多說一句話,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,轉身離開了咖啡廳。
郁瑾獨自坐在原地,看著窗外周津成遠去的背影,直到他消失在街角。
她拿起手機,看著屏幕上小景笑容燦爛的照片,輕輕嘆了口氣,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屏幕上女兒的臉龐。
與此同時,蘇泠坐進自己的車里,快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。
“周津成和郁瑾打算結婚了。”
收件人是司徒遂年。
過了許久,手機屏幕才亮起,只有簡短的三個字回復:“我知道了。”
蘇泠看著這條回復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師兄總算可以從這段扭曲的三角關系里解脫了,聽說家里最近在讓他跟老師的女兒接觸,那是個很可愛的女孩。
她啟動車子,駛入川流不息的車道中,很快匯入傍晚的車流,消失在城市的天際線下。
郁瑾在咖啡廳里又坐了一會兒,慢慢喝完了面前已經涼透的水。
冰塊在杯中融化,發出細微的噼啪聲。
她拿出手機,查看了一下銀行賬戶余額,然后撥通了搬家公司的電話。
“你好,我想預約下周的搬家服務。”
她的聲音平靜,聽不出情緒,“對,是從錦繡公寓搬到西山別墅區。”
掛斷電話后,她又在咖啡廳里坐了很久,直到夕陽西斜,才起身離開。
推開門時,風鈴再次響起,像是在為她送行,又像是在迎接一個未知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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