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瑾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她感到一陣眩暈,餐廳里的噪音仿佛在瞬間放大了數倍。
“你以前跑政法線,應該認識些獄警吧?”李姐接話,語氣自然,“能不能幫忙聯系一下?我們想去實地采訪,需要個引薦人。”
餐廳嘈雜的聲音在那一刻仿佛都消失了。
郁瑾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,耳朵里嗡嗡作響。
她張了張嘴,想說些什么,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她能感覺到同事們投來的目光,那些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,能看穿她極力隱藏的秘密。
“郁姐?”阿威疑惑地看著她,眉頭微微皺起。
她猛地站起來,動作太大,手肘撞到了桌上的玻璃杯。
杯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,摔在大理石地板上,碎裂聲清脆刺耳,像一顆炸彈在餐廳里炸開。
整個餐桌瞬間安靜下來。鄰桌的食客也停止交談,好奇地望過來。
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,臉上寫滿了不解。
“認識的,”郁瑾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,卻控制不住地繼續說下去,“有朋友就是獄警。”
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,但已經無法收回。
服務員聞聲趕來,連聲道歉,迅速收拾地上的碎片。
同事們面面相覷,顯然被她的過度反應嚇到了。
“你沒事吧?”李姐關切地問,伸手想碰觸她的手臂,“臉色這么白,是不是不舒服?”
郁瑾下意識地后退一步,避開了李姐的碰觸。
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,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:“沒事,剛才有點頭暈,可能有點低血糖。”
這個借口連她自己都覺得牽強。
她重新坐下,手指在桌下緊緊攥成拳。
接下來的午餐時間,她幾乎一不發,機械地吃著面前的食物,卻完全嘗不出味道。
同事們體貼地沒有再提起那個話題,轉而聊起其他輕松的事情。
但郁瑾能感覺到,他們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探究。
阿威不時偷偷打量她,李姐的目光中也帶著擔憂和疑惑。
每一道視線都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,讓她坐立難安。
她借口去洗手間,逃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環境。
在洗手間的隔間里,她靠在門上,深深呼吸。
鏡中的女人臉色蒼白,眼神里藏著掩飾不住的慌亂。
她打開水龍頭,用冷水拍了拍臉,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回到餐廳時,午餐已經接近尾聲。
同事們正在討論下午的工作安排,見她回來,都體貼地沒有多問。
但那種微妙的氛圍依然存在,像一層看不見的薄膜,將她與其他人隔開。
下午的工作中,郁瑾盡量避開與同事交流。
她把自己埋在稿件里,用工作麻痹神經。
但每當有人從她工位旁經過,她都會不自覺地緊張,手指在鍵盤上微微發抖。
她反復回想著午餐時的場景,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重放。
自己的過度反應無疑引起了同事的懷疑。
如果繼續這樣下去,遲早會有人起疑,開始探究她極力隱藏的過去。
下班時間一到,她第一個離開辦公室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,她才稍稍放松下來。夕陽的余暉灑在街道上,行人匆匆,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這種無人在意讓她感到一絲安全感。
但她知道,這樣的日子不會結束。
只要那個秘密還在,她就永遠無法真正安心。每一天都像是走在薄冰上,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墜入冰冷的深淵。
推開家門,小景歡快地向她跑來,小手高高舉起一幅剛畫好的畫。
“媽媽,看我畫的小兔子!”
郁瑾抱起女兒,感受著這個小生命帶來的溫暖。
小景天真無邪的笑容像一束光,照亮了她內心的陰霾。
她親吻著女兒柔軟的臉頰,暗暗發誓。
為了小景,她必須堅強。
她放下小景,走到窗前,看著窗外漸深的夜色。
經過這一天的煎熬,她終于下定了決心。
她拿出手機,找到周津成的號碼,手指在屏幕上停留片刻,然后快速打出一行字。
“你什么時候有空,我們見面。”
“我都可以,時間地點你定。”信息幾乎是秒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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