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津成抬頭看到她,語氣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。
郁瑾抿了抿唇,有些別扭地走過去,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,低著頭,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小口地吃著,根本不敢抬頭看他。
餐廳里一片安靜,只有細微的咀嚼聲和餐具碰撞的聲音。
就在這時,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“咔噠”聲。
郁瑾心里一緊,還沒來得及反應,門就被推開了。
杜怡眉抱著小景站在門口,一邊換鞋一邊說。
“小景,我們到家咯,看看媽媽起床沒……”
她的話音在看清餐廳里的情形時戛然而止。
她的目光掃過穿著睡衣,頭發還微濕的郁瑾,又掃過衣著整齊,正在餐桌前用餐的周津成。
她注意到浴室門玻璃上未散盡的水汽,主臥室的門沒關嚴,隱約可見地面上散落的衛生紙團。
杜怡眉挑了挑眉,臉上露出一個了然又戲謔的表情,語氣意味深長。
“喲,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?昨晚戰況很激烈啊。”
郁瑾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,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,幾乎是沖過去,砰地一聲把主臥室的門關上。
她努力平復呼吸,彎腰對睜著大眼睛,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的小景柔聲說:“小景,你先回自己房間玩一會兒積木好不好?媽媽和杜阿姨說點事情。”
小景很乖地點點頭:“好。”
她抱著自己的小書包跑回了兒童房。
郁瑾轉向杜怡眉,臉上帶著窘迫和急切,語無倫次地解釋。
“怡眉,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,我跟他,周津成,我們……”
杜怡眉沒理會郁瑾的慌亂,她的目光直接投向周津成。
他穩坐在餐桌旁,好整以暇地喝了口牛奶。
她開口說:“周大律師還真是好手段,不過,強奸是犯法的,你不會不知道吧?”
“怡眉!”
郁瑾急忙打斷她,臉頰燒得厲害。
“昨晚,昨晚是我主動的…”
杜怡眉震驚地看向郁瑾,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。
還沒等杜怡眉消化這個信息,周津成放下牛奶杯,用紙巾擦了擦嘴角,慢條斯理地開口,語氣帶著點無辜和委屈。
“杜警官,我想你搞錯了。”
“嚴格來說,我才是被強迫的那一方,郁小姐昨晚親口承諾,會對我負責的。”
“你胡說什么,我什么時候說過。”
郁瑾氣得轉頭瞪他。
周津成迎著她的目光,眼神深邃,語氣篤定。
“就在昨晚,我們…”
他刻意停頓了一下。
“你抱著我,親口說的,我會對你負責。”
他看著郁瑾瞬間僵住的臉色,補充道:“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具體場景嗎?”
郁瑾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她隱約記起,在昨晚意亂情迷之時,他似乎確實在她耳邊誘哄著她說了些什么。
她當時醉意朦朧,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。
“好了,你不要說了。”
郁瑾又羞又惱,阻止他繼續往下說。
杜怡眉看著這兩人之間的互動,眼神復雜地在他們之間轉了幾個來回。
最終,她嘆了口氣,擺擺手。
“行了,你們的事我也管不著,小景我安全送到了,所里還有事,我先回去值班了。”
她把公寓鑰匙放在玄關的柜子上,意味深長地看了郁瑾一眼。
“你們一家三口,好好溝通吧。”
說完,她轉身就往外走。
“怡眉,你等等。”
郁瑾連忙追了出去,在樓道里拉住了杜怡眉的手臂,急切地解釋。
“你聽我說,我昨晚真的喝醉了,我什么都不記得了,那是意外。”
杜怡眉停下腳步,轉過身,看著郁瑾的眼神,語氣平靜。
“南傾,我知道你喝醉了,但是,你心里愛的人,從頭到尾,不都還是他嗎?”
她頭一回喊她南傾,她是認真的。
郁瑾張了張嘴,想反駁,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,發不出聲音。
杜怡眉繼續說道:“既然心里放不下,你就應該早點跟裴相山說清楚,他對你的心意,你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我之前幫你,是覺得你經歷了那么多,或許能和裴相山開始新的生活,我是真心祝福你們,可現在看來,你心里,終究還是忘不掉周津成。”
她拍了拍郁瑾的肩膀,有些無奈。
“別自欺欺人了,南傾,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吧。”
說完,杜怡眉不再停留,轉身走進了電梯。
郁瑾獨自站在空曠的樓道里,杜怡眉的話讓她一時間回不過神來。
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,關上門,背靠著門板,感覺渾身無力。
周津成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,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失神的眼眸,靜靜地注視著她。
“給我點時間,我會帶你和小景回家。”
他都想好了,如果他一直不生孩子,周家沒有繼承人,就不得不接受小景。
就算小景不是周家的血脈,只要是他名義上的女兒,就能成為公認的繼承人。
他不也不是周家人嗎?
一個收養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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