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如捏緊了拳頭,冷哧了一聲,說道:“當初說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,陳夫人的身份我約莫也了解一些,不知那懷王憑何以為,他能掌控得了你,還能拿你去與金國做交易,你可知他向王子要了什么?”
陳稚魚搖搖頭。
“他要與王子簽訂協約,待他重振旗鼓之日,讓金國助他重回京城,奪回王座。”
陳稚魚倒吸了一口氣,心中驚駭不已,這一刻,懷王的野心和動機,就都明了了。
蟄伏并非是他退讓,而是靜待時機。
“我與他并不相熟,也不算友好。我只是,與他那已逝的正妃有過交情。”
梅如看著她的臉色,又看著她此刻病美人的模樣,哪怕病虛,也不見狼狽之色,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弱美感,心中暗道:她這張臉,若說是紅顏禍水,也有依據。
要是程顯珺在這兒,說話會比她更直白,她定會說:“以你的長相,那懷王上心也不是沒有道理。”
默了兩息,梅如又問:“那現在……你可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?我剛才也說了,王子的意思,若是你不順心,就跟著我們走吧,在金國,女子不受約束,比在大齊會更自在一些,況且如今王室由他說了算,你若去了,無人敢輕視你。”
話題回到這里,陳稚魚的心又軟趴趴起來,她說:“我沒想到,我與王子之間短短的相處,竟值得他為了我這般,我真是感激不盡……”
梅如看著她的眉眼,眼里有感慨,語氣也沉悶了幾分。
“上天會賜予人許多的機緣,陳夫人與我們的王后長相相似,便是你的機緣吧。”
陳稚魚目光閃爍看向她,梅如像是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女人,語氣里滿是懷念和憧憬:“她是金國百年來最好的王后,只可惜,她走的太早。”
陳稚魚抿著唇,手指在肚皮上輕撫著,她沉凝了片刻,才搖頭道:“我若去金國,就是給他尋麻煩,況且我如今懷著孩子也無法離開。”
梅如卻搖頭,直道:“那就去父留子,在金國,有的是獨立女戶的人家,況且有他護著你,你便是一人帶著孩子,也不會叫你過了苦日子去。”
陳稚魚微微有些訝異,去父留子這種話對他們來說,還是有些過于離經叛道了,但從梅如口中說出來,是那么的理所當然,竟讓她的心都無端悸動了起來。
但悸動,也只是片刻,她緩緩幾息后,淡笑著搖搖頭。
“算了。”
梅如擰眉,不解道:“你是有什么顧慮嗎?其實…以你的面容去到金國,金國的人只會愛護你,所以,你當真不必有這些顧慮。”
陳稚魚看向她,說道:“他待我至誠,可我也卻不能為了自己,就利用他,我明知道他是因為我長得像他的母親,正是因為這樣對他這份難得的至誠之情,我才不能毫無顧忌的利用。”
梅如愣怔在原地,看著她說完這番話后,她下意識的問了句:“你與你的丈夫……還有感情?”
陳稚魚默了,隨后才說:“無論我與他現在是什么情況,都不是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利用他對我這份特殊之情的理由。”
梅如神色復雜,但眉宇之間,再度看她時,有了幾分真切的溫度。
在她來大齊之前,對這位陳夫人并不抱有多大的好感,一個長相酷似王后的女人,足以讓王子對她這般用心,牽動王子的情緒,說實話,這并不是好事,她甚至在想,這個女子莫不是在王子面前蠱惑了他什么,直到她方才說那些話……
她就有些改觀了。
她并非是那自私自利之人,她對王子,也有一片真摯的心,這樣看來,王子對她這般用心,因為懷王的一句話,就不惜動用他們來大齊,也不算錯付了。
換做旁人,只怕早就被她那番話迷了眼,迫不及待的要跟著走了吧?
陳稚魚可見她松了口氣,對自己的笑更大了一點。
“陳夫人,無需顧慮太多,只要你想,我們隨時能帶你走。”
這一回,她的話語里多了幾分誠懇。
陳稚魚一時啞然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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