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從謹還記得,甄玉蘅離開謝家時,沒拿什么,好多東西都撇下了,卻沒想到元宵時送她的這一盞燈她帶走了,還如此珍視。
他用袖子擦了擦燈盞,捧在手心里,琉璃碎片在陽光照射下溢出五顏六色的光芒。
他微微瞇著眼睛,隔著絢爛的光彩,看見了站在屋檐下的甄玉蘅。
甄玉蘅都忘了那匣子里還裝著這個,這下被謝從謹逮個正著,不就等于說她從京城到江南,一直都掛念著他,睹物思人嗎?
她有些羞赧,走過去拿匣子,沒話找話地說:“你沒偷我錢吧?”
謝從謹沒有理會她的無理取鬧,反問她:“這燈瞧著眼熟,哪兒來的?”
甄玉蘅瞪他一眼,“路上撿的。”
她說完,抱著匣子進屋去了。
謝從謹彎了彎唇,跟在她身后進去,“路上撿的有什么珍貴的,干嘛放在那匣子里?”
“我樂意。”
甄玉蘅把燈奪過去,擺在桌案上,拿帕子擦拭。
謝從謹站在她身后,兩臂環住她撐在桌沿上,“等咱們回到京城,元宵節也不遠了,你喜歡的話,再給你弄幾盞來,到了晚上點一屋子,一屋子都流光溢彩的。”
“要那么多燈做什么?多了就不稀罕了。”
甄玉蘅說著,仔細地擦拭著燈上的小穗子。
謝從謹將下巴墊在她的肩頭,貼著她的耳朵說:“那就每年元宵的時候送你一盞。”
那就意味著他們每年元宵都要在一起過。
甄玉蘅臉上露出點笑意,偏過頭看了看謝從謹,二人視線撞在一處,唇便貼在了一起。
……
得知甄玉蘅要走,知府夫人還特意來相送。
先前逃難幾個月,二人感情深了許多,知府夫人握著甄玉蘅的手說:“昔日逃難多得你照應,我還記著你的情誼,以后若是有事,盡管來找我,有空了也多回來看看。”
甄玉蘅笑著頷首,“夫人也多保重身體。”
越州的事情都料理好,甄玉蘅收拾好行囊,走出了家門。
甄玉蘅坐在馬車里,透過車窗看越來越遠的家門,自自語道:“也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么時候。”
曉蘭抱住她說:“下次回來肯定是高高興興的。”
甄玉蘅彎了彎唇。
她初次離家去京城,是為了嫁謝懷禮,為了攀高枝,為了謀一個未知的前程,迷茫而不安。
這一次她是為了和謝從謹在一起,前路如何,同樣未知,但是她知道不管怎樣,謝從謹都會牽著她的手,所以她很心中很安定。
甄玉蘅到了碼頭,與謝從謹匯合,一起登了船。
安定侯要攜大軍走陸路返京,謝從謹則要先行一步,盡快回京向圣上呈報平叛情況,所以他們走的是水路。
昭寧公主與他們同行,自然還有譚紹寧。
譚紹寧回越州后,到他姐姐的墳前上了香,將譚家商號關了。
因他牽涉謀逆案,肯定要和其他直接或間接參與謀逆的人一起被調查治罪的,但是他并非和其他犯人一同押送,而是被昭寧公主帶到身邊,特殊照顧。
在船上時,甄玉蘅見著了譚紹寧就問他公主可曾答應保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