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日后,兵發武關!”
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過,很快,曲端部的一萬五千精銳便開拔駛向東南。
數日之后。
數百里加急的軍報,也第一時間,送至西湖畔的臨安行宮,趙構手上。
“官家!”內侍快步駛入大殿,語速飛快,道:“陜西探馬急報!”
“曲端率一萬五千西軍精銳,已出武關,兵鋒直指鄧州,劍鋒直指荊襄!”
“什么!?”正在跟汪伯彥等人商議政事的趙構,猛地從御座上站起,面色瞬間一凝,手中的茶盞“啪”地摔得粉碎。
“鄧州若失,襄陽門戶洞開,整個長江中游防線,必將土崩瓦解!”
瞬息間,他就想到了此中關鍵所在。
原本他也想派兵去荊襄的,可才過了一年,況且他的大軍,成分實在復雜,而且也沒有什么有用的將領可以一用。
像是劉浩部等,宗澤的東京留守司舊人,這些人夠強,也都是主戰派,可一直想著要與西邊的趙諶交好,共同出兵夾擊金人。
他可不敢保證,把這些主戰派去荊襄駐守,會不會直接帶人投靠趙諶。
再加上,這一年里,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,除了針對趙諶之外,還要派兵鎮壓南方各地的盜匪,潰兵。
像是李成、曹成等叛亂四起,因此像是他的嫡系,諸如張俊和劉光世等部,都用來鎮壓這些人了,根本抽不出身。
最重要的是,淮河到長江的防線才是他最看重的,畢竟這是他立身之本!
只要守住淮河到長江的防線,不論如何,都能偏安東南,確保無虞。
于是,他幾乎將所有的資源,包括為數不多的精銳,全都部署在了淮東、淮西一線。
雖然他知道,有趙諶在,金人不會對他出手,可還是要防著點!
至于荊襄,晚些收服也不急。
可江淮一失守,則意味著滅頂之災。
之后慢慢收服也不急,趙諶忙著治理蜀中,經濟又被自己封鎖,還要對抗完顏婁室,可讓他沒想到的是,趙諶速度如此之快。
陜境沒有清理干凈,蜀道只是粗略打開一道,經濟命脈被自己卡著,就敢出兵?
沒有萬全的把握,他敢出兵?
“官家,絕對不能讓太子占據荊襄啊!”這時,汪伯彥等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立刻分析起了荊襄對臨安的重要之處。
“官家,荊襄之地乃我朝命脈所在!”說著,汪伯彥深吸一口氣,道:
“首先,荊襄地處長江中游,控扼漢水,若被占據,則西軍可順江而下,直逼江淮。”
“屆時,我軍淮東、淮西防線將腹背受敵,臨安門戶洞開!”
“其次,荊襄富庶,田疇沃野,糧草豐足,若落入敵手,趙諶便可‘以戰養戰’,補給無虞,而我軍則失一重要糧源。”
“最后,荊襄民心未定,豪強觀望,若西軍速下此地,必能收攏人心,壯大聲勢。”
“屆時,南方諸州恐生異心,紛紛倒戈,我朝根基動搖啊!如今曲端出兵迅猛,若讓其站穩腳跟,再想奪回,難如登天!”
趙構聽著聽著,面色越來越陰沉。
汪伯彥說的他自然懂,況且很早就明白,他不蠢,他只是想著等一等。
畢竟金人兵力有限,無暇顧及荊襄,而趙諶自己在川陜之地,也沒有完全修整好。
在他的設想中,自己有南方富庶之地,只要內部叛亂鎮壓,南方徹底穩定,再慢慢派兵去接收荊襄之地就夠了。
可誰能想到,趙諶小兒會這么快?
荊襄若失,不僅江淮防線土崩瓦解,連這偏安一隅的臨安朝廷也將岌岌可危。
一瞬間,他腦海中,好似已經閃過西軍鐵騎踏破襄陽,直驅江南的景象。
頓時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。
“呼!”強壓下心中的驚懼和憤怒,趙構深吸一口氣后吐出,目光冷冽,咬牙切齒:“朕,絕不會讓他占據荊襄,絕不!”
“無論如何,也要把曲端給擋回去!”
“這一次,必須出兵,朕容忍趙諶小兒已經太久,太多了,這次,朕不忍了!”
這一次,趙構是真的應激了,這事此刻在他心里,已經不下于一場國戰級危機了。
再加上此前連番在趙諶跟前吃癟,被羞辱,還有那幾乎注定了,要被釘在悠悠青史之上的,那“完顏構”之名!
終于,心底壓抑已久的怒火,藏不住了!這一次,有了出兵的理由,他不忍了。
不論如何,他都要讓那趙諶小兒知道,自己不是好惹的!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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