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過山脊,喬若楠望見梯田上坐著一個人正低著頭彈著吉他。
雖然只是個背影,但她還是一眼認出是顧長安。
顧長安停了琴聲,但卻沒有回頭:“你現在好點兒了么?”
喬若楠沒有回答,而是靜靜走過去,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:“怎么不彈了?”
顧長安重新撥動了琴弦,憂傷但是清透的曲調。喬若楠閉上眼,讓自己沉浸在夜色之中,融化掉,消失掉。
琴聲再次戛然而止:“有點兒冷了,回去吧?”顧長安問。
喬若楠搖了搖頭:“你記得我剛來侗寨的時候,當時尾椎受了傷,但是我聽到你的琴聲就跑了出來吧?”
“記得。”顧長安道,“當時我剛去過山坡那邊,我好怕被你發現。”
“所以后來你就不再彈了是吧?”喬若楠回頭望了望山坡那邊,“今天為什么又彈了呢?”
“她們說找不到你,怕你想不開出意外。但是我覺得你不會。”
“你為什么認為我不會?”喬若楠苦笑道。
“你不是那樣的人。”顧長安轉頭看她,“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,你答應過顧生要努力辦畫展,就一定會去兌現這個諾。”
喬若楠覺得心里空空的:“可是他都不在了,諾還有意義么?”
“誰說他不在了?”顧長安指了指自己的心口,“他在我這里,也在你這里。”
喬若楠再也忍不住,蓄了很久的眼淚終于如同開閘一樣奔涌而出。
顧長安輕輕拍著她的背:“哭吧,哭出來就好了,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的。”
顧長安家二樓顧生的房間終于打開了門,喬若楠第一次得以有機會仔仔細細地去看他生前的臥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