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心要覆蓋四個方向。”她對著風喃喃,這是林秋棠殘響里最后一段清晰的畫面。
噴槍在塔身劃出第一道掌紋時,顏料里的銀粉在風里閃了閃,像撒了把碎星星。
她數著呼吸噴涂,第二指節的尸檢符號對應著心包穿刺點,第三指腹的是開顱刀痕——這些符號是她在停尸房蹲了三天,用手機拍的沈默解剖記錄。
強風在午夜十二點準時到來。
塔體發出低頻嗡鳴的瞬間,阿彩的牙齦嘗到了血味——那是她咬著嘴唇太用力。
她望著十里外市政府大樓的玻璃幕墻,那里的led屏突然黑屏,再亮起時滾動著亂碼:“檢測到多源尸檢意圖信號,啟動遺體保護協議。”
“鎖死吧。”她舔了舔嘴角的血,笑了,“鎖死所有檔案柜,鎖死所有能篡改記錄的手。”
小舟的額角抵在潮濕的地面上。
他能聽見銅纜里的震顫聲在顱內炸開,像有人用鋼針在刮他的耳膜。
門后的信息空洞比之前更明顯了,不是安靜,是壓縮,像把一整個圖書館的書揉成紙團塞進核桃殼。
他閉著眼,指尖在銅纜上敲出短促的點——這是沈默寫盲文時的節奏。
解剖室的夜燈總在凌晨四點最亮,那時沈默會摘下橡膠手套,用指尖在桌面敲盲文記錄,停頓的間隙會摸出薄荷糖含一顆。
“嗒,嗒,嗒——”他模仿著那個停頓,像在復刻某段刻進骨髓的記憶。
三秒。五秒。七秒。
銅纜突然溫順得像條被摸順了毛的狗。
小舟的睫毛上凝著水珠,他聽見門內傳來咔噠一聲,很輕,像老式掛鐘的擺錘落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