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需要一個來自外界的、客觀的“沈默”形象。
蘇晚螢效率極高。
幾個小時后,一份清單通過“記憶密鑰”紙條送了進來。
清單上羅列著警員們對他的印象:邏輯鏈縝密、語速快、習慣用指節敲擊桌面、分析時眼神會失焦、書寫時字跡會微微右傾
沈默坐在黑暗中,將這份“他人眼中的我”的清單,與自己近期的行為模式逐條比對。
他像一個最嚴苛的審計師,審查著自己的每一個念頭,每一個無意識的動作。
很快,他找到了三項致命的偏差。
第一,他近來思考時,會無意識地停頓在家中各個房間的門框邊緣,仿佛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一扇看不見的門。
第二,他說話的尾音,在不經意間會微微下沉,帶上一種類似于嘆息的質感。
第三,也是最讓他毛骨悚然的一點,他在筆記本上書寫自己的名字時,“沈”字的最后一筆,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挑起。
那不是他的筆鋒,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習慣。
結論清晰而殘酷:污染已經滲透到了他的潛意識與行為模式中,它正在像一個病毒改寫代碼一樣,悄無聲息地替換著構成“沈默”這個人的基本輪廓。
深夜,萬籟俱寂。
沈默坐在那張唯一的椅子上,再次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這一次,他沒有構建任何防御性的記憶。
他只是等待著。
如期而至,那個“視網膜上的倒影”清晰地浮現。
它依舊是“教師”的模樣,嘴角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上揚得更厲害,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得意,似乎正要開口說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