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凡人對未知領域的終極向往。
“有。”
寧流的回答,只有一個字,卻如同一柄萬鈞重的巨錘,狠狠砸在樓高的心口。
他猛地抬頭,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
寧流沒有再多,只是緩緩攤開了自己的右手。
一團柔和的光芒,在他的掌心浮現。
那光芒并不刺眼,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液態金屬質感。
它靜靜地懸浮著,沒有散發出驚人的熱量,卻讓整個宗主室的空氣都為之凝固。
樓高的目光,瞬間被那團光芒吸住了。
他看不懂,但他體內的武魂,那柄跟隨了他一生的鍛造錘,在瘋狂地震顫、嗡鳴!
他全身的血液,都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沸騰!
他的靈魂在尖叫,在渴望!
那是什么?
那是什么東西?!
“這是……”
樓高的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,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“熔爐神權印記。”
寧流的聲音平靜而清晰,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樓高的靈魂深處。
“一位神界的三級神祇,‘熔爐之神’留下的造物。”
“他認為,真正的創造,是點石成金,是價值流通。”
“他想在凡間,尋找一位能理解他神道精髓的‘知音’。”
“神……神祇……傳承?”
樓高的大腦一片空白,整個人都懵了。
他這輩子只和鐵塊打交道,神祇?
那是什么?
可“熔爐之神”這四個字,卻像是蘊含著某種魔力,讓他渾身巨震。
“別的不多說,得到它,你體內將凝聚一縷‘熔爐神火’的火種。”
寧流繼續說道,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性。
“或許,它可以幫你解決深海沉銀的‘難題’。”
轟!
熔爐神火!
這四個字,如同一道九天驚雷,在樓高的腦海中轟然炸響!
他那因為鍛造而變得渾濁的雙眼,瞬間被無盡的光芒所填滿!
深海沉銀的難題?
不!
這解決的是他一生的難題!是他畢生追求而不得的終極答案!
他死死地盯著寧流掌心的那團光印,眼神從震驚,到狂熱,再到一種近乎于癲狂的虔誠。
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,為了得到一塊天外隕鐵,在極寒之地蹲守了三年。
他想起了自己中年時,為了觀摩傳說中的九鍛歸一,不惜傾家蕩產,只為求得一次旁觀的機會。
一生癡狂,一生求索,不就是為了在鍛造之路上,再往前邁一小步嗎?
而現在,擺在他面前的,不是一小步。
是一條通往神域的康莊大道!
“為什么……給我?”
樓高嘶啞著聲音,他想不明白。
如此貴重的神之傳承,為什么會給他這個除了打鐵一無是處的老瘋子?
寧流凝視著他,緩緩開口:
“因為泰坦族長心中,除了鍛造,還有宗族與家人。而神匠你,心中只有鍛造。”
“熔爐之神考驗的,是純粹。而我選擇的,也是純粹。”
“這份機緣,只有在你的手中,才能綻放出最璀璨的光芒。”
樓高怔怔地聽著,眼眶,不知不覺間竟濕潤了。
知音!
原來,這位年輕的宗主,才是最懂他的人!
他懂自己的癡,懂自己的狂,懂自己那份將“創造”二字刻入靈魂的執念!
“撲通!”
樓高雙膝一軟,重重地跪倒在寧流面前。
這位一生傲骨,連封號斗羅都未曾放在眼里的神匠,此刻卻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,對著眼前的年輕人,對著那團神圣的光芒,深深地叩首。
“宗主……大恩!”
他沒有說太多華麗的辭藻,只有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,卻比任何誓都來得沉重。
“從今往后,樓高這條命,這身骨頭,這手鍛造的本事,全都是宗主的!”
寧流坦然受了他這一拜。
他輕輕一托,一股柔和的魂力將樓高扶起。
“我不需要你的命。”
寧流將掌心的“熔爐神權印記”輕輕向前一推,那團光芒便化作一道流光,沒入了樓高的眉心。
“我只想親眼見證,一位來自凡俗的‘熔爐之神’,會如何誕生。”
嗡——!
印記入體,樓高的身軀猛地一顫。
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灼熱感,從他的靈魂深處轟然爆發!
一縷金色的,如同蘊藏著宇宙初開奧秘的火種,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中,悄然凝聚。
樓高閉上雙眼,感受著那縷神火帶來的變化。
他那蒼老的身體,在這一刻,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。
每一寸肌肉,每一條經脈,都在神火的照耀下,發生著脫胎換骨的蛻變。
他猛地睜開眼,眼中的渾濁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兩團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!
他對著寧流,再次深深一躬。
這一次,他沒有再說話,而是轉身,大步流星地向鍛造室沖去。
那背影,不再有絲毫的頹唐與煩躁,只剩下沖天的豪情與迫不及待的瘋狂!
寧流看著他的背影,端起桌上已經微涼的茶水,一飲而盡。
他知道。
從今天起,斗羅大陸的鍛造史,將翻開嶄新的一頁!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