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流從臺階上走下，聞腳步一頓，隨即失笑，搖了搖頭：“教皇冕下過譽了。”

他走到比比東面前，目光坦然，繼續道：

“手筆大不大，還得看最后的結果。”

“說起來，我倒要謝謝教皇冕下先前的提點，若非你那番分析，我還真沒想過，這殺戮之都能這么玩。”

他這話并非客套。

在來之前，他的想法確實更偏向于直接用力量碾碎這里的舊秩序，快刀斬亂麻。

是比比東點出了殺戮之都存在的“價值”，點出了這里可以成為一個不受兩大帝國與武魂殿管轄的特殊之地，才讓他萌生了徹底將其改造，收為己用的念頭。

“你倒是會順水推舟。”

比比東的眼神閃動了一下，沒有接受這份“功勞”，也沒有否認。

“不說這個了。”

寧流擺了擺手，將建立“自由之城”的種種思緒暫時壓下，

“這些都是細枝末節，耗費些時間總能理順。我們來此，真正的目的，可不是為了當什么城主。”

比比東心領神會，神色也隨之凝重。

他們是為了神祇的傳承而來。

寧流的目光變得深邃，“教皇冕下，當年你來到殺戮之都，想必……也受到了那位羅剎神的影響吧？”

話音落下的瞬間，大殿內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分。

比比東的身體有那么一剎那的僵硬，雖然極其細微，卻沒能逃過寧流的眼睛。

但她終究是比比東，是那個掌控著龐大武魂殿的教皇。

不過瞬息之間，她便將所有外泄的情緒盡數收斂。

“羅剎神的氣息，就像跗骨之蛆，在這座城的每一個角落，無孔不入。”

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
“任何一個在這里待久了的人，都會被它侵染。殺戮、欲望、墮落……它以這些為食，滋養自身。”

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是否受到了影響，但答案已經不而喻。

寧流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