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朔一間不起眼的客棧,凌蕪正抱著一個七八個月大的嬰孩,百無聊賴的哄著。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冷風裹挾著夜的寒意灌了進來。
凌蕪回頭,看見是易容后的姜天澤,她眼睛頓時亮了:“三少爺,你回來了?我可以去見大小姐了嗎?”
她的話音未落,一道勁風撲面而來。
姜天澤那張易容后的臉上布滿陰云,他將一包白色的粉末便盡數撒向凌蕪。
凌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,下一刻,她身子一軟,直直向后倒去。
她懷里的嬰孩失去了支撐,驚叫著向地上摔去。
“哇——!”
千鈞一發之際,姜天澤一個箭步上前,堪堪將孩子撈進懷里。
那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,剛脫離危險,便扯開嗓子放聲大哭起來。
姜天澤笨拙地抱著孩子,神情愈發煩躁。
他身后,姜三夫人快步跟了進來,她看著姜天澤懷中啼哭不止的嬰孩,眉頭緊緊蹙起:“這就是……寧兒和景王的兒子?”
“是。”姜天澤的聲音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,沒有一絲溫度,“這孩子被養在景王府,我費了不少功夫才偷出來的。”
他低頭,看著懷里的孩子,恨意與快意交織,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。
“現在,蕭凌川的親生兒子在我手里。他要是不放阿寧,我就殺了他的孩子,讓他后悔一輩子!”
“天澤!”姜三夫人被他話里的狠戾嚇了一跳,連忙道,“萬一……他不肯呢?那景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,他未必會受你威脅!你若是真動了這孩子,阿寧會恨你一輩子的!”
她也是母親,深知對任何一個母親而,孩子就是絕對不可碰觸的逆鱗。
姜天澤的胸膛劇烈起伏,母親的話,像一盆冷水,兜頭澆下。
他不得不承認,這個可能性很大。
若是他,若是有人拿著他和阿寧的孩子來威脅他,讓他交出阿寧,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那個孩子。
阿寧才是他的命。
而蕭凌川那個瘋子,只會比他更極端,更不擇手段!
一股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,方才的狠戾和得意蕩然無存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慌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聲音都帶上了顫抖:“母親……我該怎么辦?我真的……沒法眼睜睜看著阿寧繼續留在他身邊!”
他會被妒意和恨意摧毀,吞噬,余生都活在愛而不得的痛苦中。
姜三夫人沉默了片刻,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凌蕪身上,眼中閃過一絲精光。“或許,我們可以利用阿寧從前的這個婢女。讓凌蕪把她帶出來!”
姜天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,眉頭緊鎖:“她?可阿寧已經失憶了,根本不認得她,怎么可能跟她走?”
“失憶了才更好辦!”姜三夫人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算計,“以阿寧的性子,就算忘了所有事,也忘不了她對孩子的疼愛。你只要讓凌蕪這丫頭告訴她,她的親骨肉在你身邊,你覺得她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出來?”
她頓了頓,又補充道:“凌蕪這丫頭武功不錯,只要利用得當,把阿寧從衙門里帶出來,絕對不是難事!”
姜天澤眼里的絕望漸漸被一點陰冷的亮光取代。
對,阿寧最在乎的就是孩子。
這是她的軟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