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昭昭,對淮序來說,能和你走到現在一定是好事。在認識你之后,他的心態比以前積極很多,也會愿意治療,如果沒有你,我都不敢想現在的他是什么樣的。”
沈昭卻提不起半點開心,“可他現在病情嚴重,我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“你可以跟他敞開聊這件事,現在也只有你,能說服他。最重要的是——”
蘇執舟頓了下,神色無比嚴肅地說道:
“如果今天這場意外,真的是淮序病的原因,他自己的身體,他自己比我們還清楚,你覺得,他會不會因為這件事,跟你提分手?”
答案可以說是必然。
驕傲如周淮序,哪怕愿意接受治療,也一定不會讓自己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,展露在沈昭面前。
更何況,生死未知。
讓沈昭陪著自己迎接最壞結局這種事,以周淮序的性子,絕不會這樣做。
長痛不如短痛。
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推開她。
蘇執舟說出這話,第一念頭,只覺得對沈昭太過殘忍。
畢竟似乎不管哪種選擇,對沈昭來說,都有徹徹底底失去周淮序的可能。
“淮序家里的情況,這次的事情,你應該也能看出,除了給淮序不斷施壓,對他的病,起不了任何作用,只有你能勸得動淮序。”
身為醫生,蘇執舟不太好說過于偏頗的話。
一切病癥,都要講求科學依據。
這是第一次,蘇執舟帶著極強的感情色彩,偏執地認為,周淮序生病這件事,跟周硯澤和裴雅長年累月對他的態度,脫不了干系。
沈昭眼淚都流干了,聽聞蘇執舟的話,一向清澈的杏眸里也升起不易察覺的厭惡。
她和蘇執舟都沒有說出內心的想法,但此刻,卻有著同樣的感受。
“周淮序和他父母之間,到底是什么情況?”
雖然厭惡,但沈昭還是冷靜地問道:
“執舟哥,你應該也是知道周凜并非周夫人親生這件事的吧。周淮序既然是他們的獨子,怎么會是這種家庭氛圍?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,從我認識淮序起,他和家里已經是這種關系。”
蘇執舟眉宇冷厲地說:
“我只知道,我完全能理解淮序為什么不愿意告訴周叔和裴姨。”
沈昭看向他,兩人的眼中,有不約而同的想法。
沈昭:“我很少和爸爸媽媽吵架,僅有的幾次,我記得我總會用不吃飯,或者晚上睡在冰冷地板上希望自己生病的方式,來讓他們心里產生愧疚感。”
蘇執舟點了點頭,“是這樣的,父母和孩子之間,如果父母沒有正確地傳達愛意,就會錯誤地讓孩子覺得,只有自己受到傷害,才配得到他們的愛。”
小孩子在沒有形成愛的概念時,很多都會用這種以為是報復的方式,來讓父母愧疚,愛自己。
直到逐漸長大,三觀樹立,才會慢慢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愛。
就像沈昭、周凜。
但也不是所有人,都會如此幸運。
他們在扭曲的愛意中成長,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,最后又用同樣的方式,對待愛人和自己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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