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矯健的螭龍,盤踞在玉器之上,龍首高昂,龍身盤曲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
周老拿著擦干凈的筆舔,手都有點抖了,“這……這玩意兒……擦出來還真像回事!”
周子墨也湊了過來,當他看清筆舔真容的瞬間,眼睛也直了。
他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瑩潤生輝的寶物,和記憶里那個黑不溜秋的“破石頭”聯系在一起。
這……這還是那個東西嗎?
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泉。
只見張泉臉上也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嘆和欣。
周子墨的心里,警鈴大作。
這個人……絕對有問題!
他從一開始,目標就是這塊石頭!
看著周家爺孫倆震驚的表情,張泉心里爽翻了天。
但他知道,現在才是最關鍵的時刻。
他必須把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手里。
“周老,這東西要是配個好點的紫檀底座,往您這書案上一擺那可比什么筆筒、鎮紙都雅致多了。”
他先是給這件東西定性——雅玩。
是擺設,是玩意兒,是提升書房格調的東西。
絕口不提錢。
周老連連點頭,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筆舔上螭龍的身體,嘴里嘖嘖稱奇。
“是啊是啊,這可真是個好玩意兒!”
張泉話鋒一轉,語氣變得凝重起來。
“不過……周老這上面的墨垢,我看已經沁進玉的肌理里了。”
“您看這龍鱗的縫隙里,還有這些陰刻線里都還是黑的。”
他指著筆舔上幾處難以清理的死角。
“這種老墨垢,成分復雜,清理起來要格外小心。”
“用的藥水不對,或者方法不對很容易燒了玉質,那就太可惜了。”
“傷了玉?”
周老的手一頓,臉上的喜悅瞬間變成了擔憂。
“對。”
張泉加重了語氣,“玉器最怕化學品腐蝕,一旦玉質受損,那光澤、油性就全毀了,神仙也救不回來。”
他這番話半真半假,但恫嚇的效果十足。
周老這種老派文人,最愛惜羽毛,也最愛惜自己的藏品。
一聽說可能會毀了東西,立馬就緊張了。
“那……那可怎么辦?”
周老急了,“這得到哪兒去找專業人士弄啊?”
魚兒,上鉤了!
張泉心里一陣狂喜,臉上卻是一副“我來想辦法”的誠懇表情。
“我倒是認識一位修復古董的老師傅手藝特別好,尤其擅長處理玉器、瓷器這種嬌貴的東西。”
“很多博物館的東西,都請他去弄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周老期盼的眼神,才繼續說道:
“周老,您要是信得過我,下次我來的時候可以把它帶過去,讓那位老師傅給瞧瞧。”
“他有專門的工具和藥水,保證能清理得干干凈凈還不會傷到玉本身。”
這個提議,簡直是為周老量身定做的。
自己不用操心,不用擔風險,還有個“懂行”的年輕人跑腿,何樂而不為?
“哎呀!那敢情好!那可真是太麻煩張小友你了!”
周老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,他看張泉的眼神,就像在看一個貼心的晚輩。
旁邊的周子墨,眉頭卻皺得更深了。
他總覺得,事情的走向,完全被這個張泉牽著鼻子走。
從發現,到點撥,再到提出解決方案。
一環扣一環,天衣無縫。
這哪里是巧合?分明是早就設計好的劇本!
可他沒有證據,也說不出哪里不對。
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爺爺把那件剛剛重見天日的寶貝,又親手交到了張泉手上。
“張小友那這東西……就拜托你了!”
“周老您放心。”張泉鄭重其事地接過筆舔,用那塊軟布小心翼翼地包好,“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的。”
目的達成,張泉不再久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