媒體的閃光燈像瘋了一樣,對著張泉、吳振國和那件爵杯瘋狂閃爍。
孫家父子的臉色,瞬間僵住了。
孫耀宗端著茶杯的手,停在了半空中,臉上的笑容凝固成了一副滑稽的面具。
這時,張泉再次開口。
他對那老者說道:“老先生,您先息怒。”
“我并沒有說您的東西一文不值。”
“東西雖然不是商周的真品,但它所用的老銅料本身就十分難得,這仿制的工藝也算是上乘。”
“如果按照一件高仿藝術品來論,在市場上,也能值個三五萬塊錢。”
這一番話,如同一盆冷水,瞬間澆滅了老者最后的火氣。
既揭穿了東西的本質,又給足了臺階,甚至還點明了它的“真實價值”來源。
你再鬧,就等于承認自己是為了這三五萬塊錢來的,那“祖傳寶貝”的戲碼,可就演不下去了。
老者的氣勢徹底一滯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最后憋出一句:“哼!”
他胡亂地把爵杯往錦盒里一塞,抱著盒子,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下臺去,那背影,怎么看怎么有股落荒而逃的狼狽。
張泉看著他下臺,心中冷笑。
這只是孫家送來的開胃菜。
“造器劉”親手做的東西,肯定比這更毒,更難分辨。
一股疲憊感順著神經涌上大腦,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。
異能的持續消耗,比他想象的要大。
一名工作人員適時地遞上一瓶礦泉水。
張泉接過來,擰開蓋子,仰頭灌了一大口。
他將水瓶放在桌上,目光再次投向臺下。
好戲,才剛剛開始。
主持人顯然也被這跌宕起伏的一幕搞得興奮異常,他幾乎是用吼的方式喊道:“太精彩了!”
“張老師的眼力簡直是神乎其技!”
“讓我們看看,下一件寶貝,又會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!”
“有請下一位持寶人!”
話音剛落,一個年輕人快步沖上了臺。
他二十多歲,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夾克,眼神有些閃爍,懷里緊緊抱著一個長條形的錦盒。
他上臺的步伐很快,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急切。
看到這個人和他懷里的錦盒,張泉的瞳孔,微微一縮。
來了。
孫家安排的,真正來自“造器劉”手筆的假貨,終于登場了。
會場剛剛有些松弛的氣氛,因為這個年輕人的出現,再次瞬間繃緊。
年輕人站定在鑒定臺前,動作有些僵硬地將那個長條錦盒放在了桌上。
他的手指在錦盒的搭扣上摸索了一下,才“啪”地一聲打開。
盒蓋掀開,露出里面被明黃色絲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。
在全場上千道目光的注視下,年輕人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幅裝裱精美的古畫。
畫卷緩緩展開。
頃刻間,一幅氣韻生動、筆墨蒼潤的設色山水圖呈現在眾人眼前。
遠山如黛,近水含煙,幾間茅屋,一葉扁舟,意境悠遠。
“嘩——”
人群中爆發出難以抑制的驚嘆聲。
“這畫……這畫工……”
“落款!快看落款!”
媒體的鏡頭瘋了一樣地拉近,死死對準了畫卷的右下角。
在那里,赫然寫著三個字——文徵明!
字跡下方,是兩方朱紅色的印章,印文清晰,古意盎然。
文徵明!
明代四大才子之一,吳門畫派的領袖人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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