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泉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,直刺老者的雙眼:“老先生,您這爵杯,器型稍顯怪異,與館藏的商周真品在流尾比例上,有細微出入。”
“而且,最關鍵的是,爵杯內壁的范線,有明顯的后期修整痕跡。”
他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,給出了最后的結論。
“整體來看,這應該是一件利用了商周時期的老銅料,在現代重新仿鑄的老料新工。”
轟——!
一石激起千層浪!
老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不是矜持的微笑,而是暴怒的血色!
他一拍桌子,指著張泉的鼻子就罵了起來。
“胡說八道!”
“你個黃口小兒懂個什么!”
“這是我家祖傳三代的東西!”
“傳下來的時候就說是商周的寶貝!”
“你憑什么說是假的!”
老者氣得渾身發抖,唾沫星子橫飛。
“吳教授!吳老!”
“您是咱們江城古玩界的泰山北斗!”
“您給評評理!有這么血口噴人的嗎!”
他直接點了吳振國的名,試圖將戰火引向專家席,把事情徹底鬧大。
“爸,成了!你看那小子怎么收場!”
第一排,孫浩程激動地壓低聲音,幾乎要笑出聲來。
孫耀宗嘴角的笑意也終于不再掩飾。
全場的目光,在張泉、暴怒的老者和專家席的吳振國之間來回掃視。
完了完了,這年輕人還是太嫩了。
把人祖傳的寶貝說成是現代仿品,這下踢到鐵板了。
連吳老都被點名了,看他怎么下臺!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泉要陷入絕境時,吳振國卻站了起來。
他臉色嚴肅,一不發地走到鑒定臺前。
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。
吳振國戴上白手套,拿起那只青銅爵杯,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高倍放大鏡。
他沒有看整體,而是直接將放大鏡湊到爵杯的內壁,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張泉所說的那幾道范線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吳振國的眉頭,越鎖越緊。
他看得極其仔細,甚至連爵杯的足底、紋飾的縫隙都沒有放過。
終于,吳振國放下了爵杯和放大鏡,摘掉了手套。
他轉過身,沒有看那個一臉期盼的老者,而是看向張泉,眼神復雜,既有震驚,也有贊許。
“小張的判斷……基本無誤。”
全場嘩然!
“此物,確為老料新工,仿的是商周風格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吳振國加重了語氣,目光掃過全場,“這做舊的手法,很高明!”
“非常高明!”
連吳老都肯定了!
天哪!
老料新工?
做得這么逼真?
連吳老都要用放大鏡看半天!
那小子是怎么一眼看出來的?
“我……我不信!”
“你們……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老頭子!”
那老者見最大的靠山都倒了,氣勢頓時弱了下去,但兀自嘴硬地嚷嚷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