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未來,也幾乎沒有緩和的可能。
他沒有明著搞分裂,是為了國家考慮。
但要讓他繼續和李隆基虛以委蛇,他也做不到,不給李隆基添亂,便是他最大的孝心。
好在牛仙客對此也早有預料,因此也并不生氣。
只是跟在李林甫身后,開始了對西域核心區域的巡視。行程緊湊,卻毫無遮掩。
在龜茲城外的屯田區,他親眼目睹了格物院督造的新式耬車,如何在凍土初融的間隙精準播撒冬麥種子。
在龜茲城內的工坊區,他被允許參觀了部分外圍區域。
水力驅動的巨大鍛錘在寒風中轟鳴著,將通紅的鐵坯反復鍛打,火星四濺,給冰冷的空氣帶來一絲灼熱。
在疏勒新城,牛仙客站在高臺之上,俯瞰著那條被命名為“定西渠”的生命之河。
渾濁的雪水裹挾著細碎的冰塊,在冬日的寒風中奔騰咆哮著,沖向下游覆蓋著薄雪的萬頃荒原。
兩月巡視,所見所聞,無不讓牛仙客這位見多識廣的宰相嘆為觀止。
他留在了西域,過完了今年的除夕。
時間來到天寶元年,牛仙客才終于準備告辭離去。
龜茲城外,送別亭中。
李琚這次倒是沒再隱身,而是選擇前來相送。
“殿下!”
牛仙客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感慨道:“臣此行,遍歷河北、河東、朔方、北庭乃至西域。所見所聞,感觸良多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直視李琚:“然唯有到了西域,臣才真正明白了一國根基,在田畝,在人心.......臣此番歸去,定將西域景象,如實報與圣人知曉。”
李琚面色沉靜,微微頷首:“牛相為國辛勞,本王感念。西域所為,上不負天子,下不負黎庶,但求邊疆穩固,百姓安泰。長安若有垂詢,牛相據實以告便是。”
牛仙客嘴唇翕動,似有未盡之。
但最終,還是選擇緘默。
他目光掃過李琚身后肅立的哥舒翰,高仙芝,封常清等將領,最終落在李林甫臉上。
沉默一瞬,他朝李林甫拱手道:“李兄,今日一別,他年不知是否還有再會之機,某走了,兄保重!”
“賢弟自去!”
李林甫并未多,他這一生,已經注定要獻給西域,再無他想。
牛仙客不再多,轉身上了馬車。
“架~”
馬車悠悠遠去,帶著浩蕩的儀仗,融入了春雪化凍之后的融融春意之中。
而就在牛仙客的儀仗走遠后,王勝也匆匆出城來報。
“殿下,吐蕃大相莽布支,走了!”
“莽布支走了?”
聽見這話,眾人皆是一愣。
那位大相,去年六月抵達龜茲,已在龜茲停滯了半年多。
結果,現在一聲不吭的就走了?
李琚蹙了蹙眉,問道:“什么時候走的,有沒有留下什么話?”
“就在您送別牛相的時候,留了一封信,要屬下轉交給您。”
王勝趕忙應聲,隨即將莽布支留下來的信件遞了過來。
其他人見狀,也湊了上來,準備看看信上的內容。
李琚展開信紙,目光粗略的掃過。
但這一掃,表情瞬間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。
“這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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