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姝寧卻始終心神不寧,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袖角,眉心微蹙。
她凝視著車外那些黑衣人的身影,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——他們正要離開京城,便遇上賊人攔截,怎會如此巧?
阿齊捧著那個沉甸甸的布包,朝著那群黑衣人高聲喊話:“各位好漢!這是我們主子的一點心意,還請好漢們給條生路,別為難我們!”
為首的蒙面男子只冷冷掃了一眼那個鼓囊囊的錢袋,隨后銳利如鷹的目光便徑直穿過阿齊,釘死在他們所在的馬車上。
“馬車里,坐的是什么人?”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,像冬日里結了冰的湖面。
阿齊整個人一僵,下意識撒了個謊:“是我家少爺和……一個婢女!”
“當真是婢女?”那蒙面男子哼笑一聲,提著劍,一步步逼近。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,也劃在阿齊緊繃的神經上。
“若我發現你在說謊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,車簾猛地被掀開。
蕭懷瑾自己下了車。
他身上那件錦袍在荒野的風中微微拂動,神色卻不見慌亂。
他朝那人一抱拳,姿態放得極低:“這位好漢,實不相瞞,我今日準備帶著我家夫人出城南下,還請好漢莫要為難!”
那蒙面男子聽到“夫人”二字,蒙在臉上的黑布都擋不住他那股嘲弄的意味。
“夫人?”他冷笑一聲,目光黏膩地在馬車上逡巡,“正好,我這山寨里還缺個壓寨夫人。你這夫人,就留下來給我當壓寨夫人吧!”
這話下流又猖狂,簡直是把蕭懷瑾的臉面踩在腳下。
“放肆!”蕭懷瑾忍耐已到極限,臉上最后一絲恭敬徹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,“一群藏頭露尾的宵小,竟敢覬覦本王的夫人?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,那就休怪本王無情!來人,給我上!”
一聲令下,蕭懷瑾帶來的十幾個侍衛再不遲疑,瞬間拔刀出鞘。
他們訓練有素,陣型一散,便如狼群般撲了上去。
霎時間,刀光劍影,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。
姜姝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死死攥著車窗的邊緣。
風中傳來兵刃破開皮肉的悶響,還有男人臨死前的悶哼。
她的視線里,人影交錯,血色飛濺,每一聲碰撞都讓她心驚肉跳。
她心中的不安,很快就變成了徹骨的寒意。
不對勁。
蕭懷瑾的侍衛都是精銳,可在那群蒙面人手下,竟像是紙糊的一般。
對方的刀法狠辣至極,招招致命,沒有半分多余的動作。
這怎么可能是山賊?
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,廝殺聲漸漸平息。
蕭懷瑾的侍衛們,或倒在血泊中,或重傷倒地,再也爬不起來。
阿齊捂著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,滿眼不甘地跪倒在地上。
為首的蒙面男子隨手甩掉劍刃上的血珠,那雙陰冷的眼睛穿過死寂的空氣,重新落在蕭懷瑾身上。
他提著那把尚在滴血的長劍,一步,一步,朝他們逼近。
“現在,”他開口,聲音里帶著勝利者的腔調,“可以把你的‘夫人’,留下了吧?”
一瞬間,姜姝寧的頭皮炸開,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。
他們根本不是沖著錢財來的!
是沖著她來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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