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昭沉吟。
到了此刻,她差不多搞清楚了局勢。
素月和秋白都盯著她,有些緊張,程昭反過來安慰她們:“別害怕。”
她從容一笑。
笑容給了秋白和素月信心,她們倆頓時鎮定了,鼓起了精神。
“去忙吧。”程昭站起身。
她們走出道觀后院廂房時,居然遇到一個年輕公子。
他長身玉立,清雅似竹。年紀小,少年人單薄卻也清秀,眼神格外炙熱。
他站在那里,看著程昭,卻不走過來。
程昭假裝沒瞧見,快步離開。
“是五皇子。”素月低聲說,“他看什么?”
“好像是看少夫人。”秋白道,“不會是特意等著過來看的吧?”
程昭的眉頭已經蹙了起來。
距今為止,她見過皇室的人,只近鄰榮王府的人比較討喜,可能因為榮王世子赫連簡是樊逍和周元慎的朋友,人以群分。
除此之外,皇帝、太子、安東郡王赫連玹,以及今日來的五皇子赫連泓,都與程昭“八字不合”,程昭莫名升起一陣煩躁。
她尚未說什么,素月已經惱了:“登徒子!”
又道,“瞧著年紀也不大,竟這般落于下流。他母親與未婚妻都在此處,他竟跑來看少夫人。”
秋白忙叫她悄聲:“少夫人是周家的國公夫人,哪怕是皇子也不敢造次。你別吵嚷,叫人抓到了把柄。”
程昭點點頭:“現在任何人、任何事都可能是誤導,不要分神。”
想要收拾一位皇子,其實挺難的。
身份地位壓著,無法動彈,輕則自已喪命,重則連累全族。不是他多厲害,而是身份、地位。
父可以殺子,子弒父卻要被判處極刑;皇族可以被皇帝誅殺,其他人則萬萬不能。
程昭暫時沒辦法對付一位皇子,她只能繞開,先去解決眼前的事。
她回到了鐘樓,第一場齋事結束了,而后是占戲:在神像前布告戲的曲目,選出幾曲來演,意思是演給神仙看的,這也是打醮之一。
程昭回來,太夫人招招手,叫她到跟前。
“賞封都給了?”太夫人問她。
程昭應是:“都給了。”
又把哪些人家派了管事婆子、哪些人家的夫人、太太親自來的,都告訴了太夫人。
太夫人微微笑了:“你辦事周到,去坐下聽戲吧。”
上午的“齋事”結束,眾人稍作休息時,楊天師又來了。
他手里捧著一個托盤,墊著大紅緞子,里面有一根根木簪。
“這是道觀的一點小心意,老道自已制作,加了仙丹水浸泡,可清心凝神,也可積福。”楊天師說。
“怎能叫天師破費?”太夫人笑道。
“太夫人客氣了,老道力薄,只能孝敬這些寒酸之物。”
太夫人又道謝。她謙讓貴妃,叫她先取,貴妃不肯,一定要在太夫人之后。
彼此推拒一番,太夫人取了一根,叫丫鬟為她簪上。
眾人紛紛去拿。
程昭也拿了一根。
她嗅了嗅,聞到了淡淡松木香,還有些其他的藥香,很好聞。
她待要戴上,站在她身邊的胡知微突然說:“國公夫人,我替您戴吧。”
她正好把素月擋在了身后。
聲音不低,不少人聽到了,孫之雅甚至好奇看一眼。
大夫人有點驚訝,又有點不悅,給胡知微使個眼色。
眾目睽睽之下,程昭不答應,就是不給大夫人面子,不敬長輩。尤其是竇貴妃還在場。
程昭只得笑了笑:“多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