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下午,程昭去了絳云院,等著用晚膳。
很快,公爹、小叔子周元祁回來了。
四人閑聊瑣事。
周元祁到底是小孩子,從驚嚇中回神,又恢復了秉性,既裝大人又閑不住嘴。
“……咱們今年是不是可以陪外祖母過端陽節?”他問二夫人。
端陽節,出嫁閨女可回娘家躲午。
二夫人不是每年都去。
有時候太夫人興致很好,想要去看龍舟賽,眾人就得陪同。
而每年運河上龍舟賽,帝后都會去看,是一年中最盛大的事,堪比元宵節。
二夫人總是在半下午回趟娘家,偶爾住一夜。
今年帝后肯定還要去看龍舟賽,這是皇帝與民同樂的好時機,太夫人卻未必還有心思。
“且等著看壽安院的安排吧。”二夫人說。
免得又被抓了把柄。
太夫人一肚子火,誰落到她手里都沒好下場。
“壽安院提了嗎?”周元祁又問程昭。
程昭:“沒有。今日管事還詢問畫舫。”
“咱們家的畫舫特別大,三層,比福康長公主府的高半截。”周元祁說。
程昭:“……”
如此豪奢。
烈火烹油。
她只是笑笑:“我還沒見過。”
“你以前在做些什么?”周元祁好奇,“滿上京城無人不知周氏的畫舫,你居然沒瞧見過?”
周家畫舫每一年都下水。
二夫人也笑道:“是啊昭昭,極少見你交際,外頭說起你都是好奇。”
程昭就把自家的情況,與他們說了。
她隨著父親在豐州任上幾年,又被母親壓著不準交際,故而她該傳名聲的時候,默默無聞。
而后又因為四哥程晁的婚事耽誤,母親只待她到了十八再為她議親。
準備為她造勢時,她就被皇后賜婚給周元慎了。
“……你這才叫‘明珠蒙塵’,幸而被咱們家撿了寶。”二夫人道。
周元祁點點頭。
雖然他嘴毒,他還是很看得上他嫂子,用“明珠”形容她恰如其分。
程昭禁不住笑了。
二老爺則問程昭:“阿慎還在京畿營?”
“是。”
“他可說了回來過節?”二老爺又問。
程昭:“沒提。”
周元祁又開始顯擺他“博學”:“節慶是最好與士卒同歡的日子,他肯定要在京畿營過。”
“可他也是太子太傅,龍舟賽太子也會去,他理應像東宮其他官員一樣,伴隨左右。”二老爺說。
程昭就說:“國公爺在官場上絲毫不生疏,他肯定把什么都考量到了。”
他們說完這句,第二天也是五月初一,周元慎從京畿營回來了。
一大清早,他先到家見過了父母,又和程昭碰個面,匆匆忙忙去了衙門。
“這么忙碌,要累壞了。”二夫人心疼兒子。
程昭:“國公爺瞧著挺有精神。”
周元慎還年輕,哪怕趕夜路回城,臉上不見半分憔悴。
程昭依舊去承明堂辦差。
大夫人宋氏已經搬了回來。不過,她院子里新添了四名丫鬟、四名粗壯的仆婦。
桓清棠手里的差事,依舊交給大夫人。
庫房的管事,又問了畫舫,因為再不做決定,就來不及了。
畫舫下水不能臨時決定,需得提前好幾日向官府報備,還需要定好位置。
大夫人:“今年不用畫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