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叔祖母是太夫人的人,她在幫太夫人說話,把太夫人想要傳達的意思,趁著除夕說出去。
在場旁支,聽到了都很震驚。
也許在他們眼里,兼祧是商戶或者寒門才干的事,不太光彩;國公爺不至于如此。
可太夫人又發了話,誰敢忤逆她?
眾人看向大夫人和二夫人這對妯娌。
以為二夫人會發怒。
二夫人卻安靜坐著。
大夫人宋氏失顏變色:“嬸母,您別瞎猜,這是說什么頑笑話?著實嚇人。”
太夫人靜靜看一眼她。
大夫人宋氏的手顫了顫,難以置信。
桓清棠安靜坐在那里,承受一道道審視她的目光。她安靜、端莊,世家主母的風采拿得很穩。
和她一樣不動聲色的,還有國公夫人程昭。
這兩位年輕媳婦,著實叫人刮目相看,誰都不是吃素的。
另有一個人大吃一驚,就是穆姜。
穆姜突然對著叔祖母大發脾氣:“胡扯些什么?一把年紀,是老糊涂了么?”
聲音狠厲。
太夫人似嘆了口氣:“阿姜,向你叔祖母道歉。大呼小叫的,像什么樣子。”
穆姜像太夫人養的貓。她伸出利爪撓人,太夫人似覺得她聽不懂教訓,故而只是伸手輕輕在她額頭敲擊一下。
口吻閑淡告訴她,別撒野。
而其他人,誰敢和太夫人的人爭執?
叔祖母笑道:“如夫人說的是,我真是老了。大嫂,往后我常來走動,上了年紀不動彈,腦子就不好用了。”
太夫人笑道:“你常來,我總盼著有個人說說體已話。咱們妯娌幾十年,你最投我脾氣了。”
穆姜滿臉怒容,卻還要道歉:“叔祖母,方才是我造次,您別和晚輩一般見識。”
“自然,自然。”叔祖母笑道。
這么一鬧,周氏闔族都知道,國公府的餅,不會分給族人吃,他們別打什么歪主意。
太夫人要把所有的餅,都塞周元慎懷里。
周元慎這個人,打小不招人待見。聽聞他在族學念書,壓他大堂兄一頭,兄弟倆頗有點罅隙。
后來說什么他不愿意讀了,去了邊陲。
有點禮讓堂兄的意思,太夫人還夸了他“謙遜”。
卻沒想到,繼二少爺夭折后,大少爺身子骨也不好,沒兩年就去了,長房成了絕戶。
周元慎又比他兩個弟弟大,適合承爵、兼祧。
周家的財富、地位,都落到了他一個人頭上。
甚至說得難聽點,還有女人。
桓清棠容貌絕俗、出身清貴;穆姜嬌俏可人,背景不凡,她們都屬于周元慎,這是太夫人默許的。
皇后還賜了他一個玉一樣精致絕美的正妻。
不用猜,整個正月的春宴,都會討論陳國公府這件事。
太夫人要替桓清棠造勢。
程昭知道,她可能要受詆毀。踩貶一個,才好提拔另一個。
二夫人也替程昭擔心。
“沒關系,我有誥命在身。”程昭還是比較樂觀的。
她沒有哀怨。
然而,事情并沒有像二夫人、程昭預想那樣,桓清棠借著過年春宴大出風頭。
因為,穆姜搶走了所有風頭。
她有了身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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