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率先轉身,邁著大步朝電梯口走去,背影挺拔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硬。
郁瑾看著他那仿佛多停留一秒都嫌厭煩的背影,抿了抿蒼白的嘴唇,將心底那點可笑的波瀾徹底壓了下去,默默跟上。
一路無話。
電梯里空間逼仄。
周津成目不斜視地盯著不斷變化的樓層數字,郁瑾則低著頭,看著自己鞋尖前方的一小塊地面。
回到病房,周芷果然還等在那里,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短視頻。
看到他們一前一后進來,尤其是弟弟那副比平時更冷峻的臉色,她識趣地咽下了所有打探的話,立刻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。
“媽自己回去了?那我也走了。”
她走到門口,又回頭對郁瑾笑了笑,笑容有些勉強。
“郁記者,好好照顧孩子啊。”
周芷離開后,病房門輕輕合上,隔絕了外面的世界。
房間里頓時只剩下兩人,以及病床上依舊在藥物作用下沉睡的小景。
空氣驟然變得無比安靜,只剩下監護儀器規律而輕微的“滴答”聲,反而更壓抑。
郁瑾走到床邊,俯下身,極其仔細地查看了女兒的情況。
呼吸平穩,臉色雖白但還算安詳。
她小心地替小景掖好被角,又將輸液管的位置調整到更舒適的狀態。
做完這一切,她直起身,才恍然發現,周津成并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立刻離開。
他依舊站在窗邊那個他慣常的位置,身形挺拔如松,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。
窗外,夕陽正緩緩沉入城市的天際線,將天空渲染成一片暖橙色。
但這點暖意絲毫無法穿透玻璃,也無法融化他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。
很快,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也被吞沒,夜色如同墨汁般浸染開來,病房里的自動感應燈悄無聲息地亮起,投下柔和卻清冷的光暈。
周津成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,沒有任何要看時間、或者要去律所開重要視頻會議的跡象。
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種無聲的壓迫,填滿了房間的角落。
郁瑾心里的疑惑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,越纏越緊。
時間的流逝變得格外清晰,每一秒都像是在挑戰她緊繃的神經。
她終于忍不住開口打破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,聲音因為長時間的緘默和內心的煎熬而顯得有些干澀發緊:
“周律師……”
她頓了頓,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。
“時間不早了,您不是還要去律所開會嗎?這邊有我守著就好了。”
周津成的身影動了一下。
他緩緩轉過身。
逆著病房內明亮的燈光,他的面部輪廓大部分隱在陰影之中,看不太真切,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睛,在燈光下折射出一種復雜難辨的光。
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她關于會議的問題,反而向前邁了一小步,從陰影中走出來些許,目光沉靜,直直地看向她,聲音低沉地反問了一句。
“你想我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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