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宸儀卻道：“江先生對相思引的特性、激發條件乃至隱秘源流都如數家珍，了解之深，已遠超偶然得知的范疇。民女冒昧一問，先生手中，是否不僅有過殘缺配方，甚至親手煉制過此毒？先生此番前來，究竟是雪中送炭，還是借刀殺人？”

江宇豪定定地看著顧宸儀，隨后撫掌笑道：“好！好！心思敏銳，佩服！”

他不再迂回，轉向屏風，語氣鄭重：“不錯！我早年確曾得到過相思引的殘缺配方，并依方嘗試煉制，只因缺少關鍵的血晶蘭，功敗垂成。但也因此，我對此毒所需藥材的流通，格外留心。據我所知，近一年來，京中大昌號皮貨行經手的血晶蘭，有七成以上，最終都流入了彭大將軍府上一位負責采辦軍需皮毛的表親，名叫胡曉燦的手中。此人，或可成為王爺追查下毒鏈條的關鍵一環。”

屏風后沉默了片刻，白玉安道：“你的條件，本王允了。徐宇，按江先生提供的線索，細查大昌號與胡曉燦，所有接觸，暗中進行，不得走漏半點風聲。”

“屬下遵命！”

“江先生。”白玉安繼續道，“既已合作，還望先生坦誠相待。這相思引，除了血晶蘭與激發條件，可還有其他更隱秘的特征，或更快驗證之法？”

江宇豪此刻也不再保留：“王爺爽快，我自當盡力。此毒有一不易察覺之處，中毒者嘔出之物，若以素銀針探入，靜置片刻，針尖會隱現極淡的金紅色澤，非在強光下細察不能見。王爺或可借此驗證，以免打草驚蛇。至于解毒思路，顧大夫既已穩住局面，方向想必無差。只是其性酷烈，專攻心脈，焚灼陰液，或可從此處著眼，佐以清心護脈、滋養陰津之品，或有事半功倍之效。”

顧宸儀微微頷首，承了他這份情：“多謝先生提點，民女記下了。”

江宇豪站起身，灑脫地一拱手：“交易既成，我便不久留了。靜候王爺佳音，也期待顧大夫的醫案心得。”他在徐宇的示意下，轉身離去。

顧宸儀繞過屏風，走到榻邊，眉間憂色未散：“王爺，江宇豪此人，與毒物牽絆過深，心思難測。他今日能因利反噬其師弟，來日未必不會”

“正因他與毒物牽絆至深，才更堪大用。”白玉安靠坐引枕，“他與彭程碩有舊怨，與肖尚榮是新仇，此乃驅虎吞狼之利。他貪圖你的醫術，此乃可控之欲。有所圖，便能為我所用。真偽對錯，自有徐宇去辨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