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!按姑娘說的去辦!”老軍醫連忙對旁邊的士兵喊道。
慕容拓沒有阻止,只是站在一旁,眼神如鷹隼般銳利,死死地盯著凌寒月的一舉一動。
只要她有任何異動,他會毫不猶豫地擰斷她的脖子。
很快,一個裝滿清水和冰塊的大木桶被抬了過來。
“把他放進去。”凌寒月指揮道。
柳如煙和宋清婉小心地將李軒抬起,緩緩放入冰冷的木桶之中。
刺骨的寒意讓李軒昏迷的身體都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你們退開。”凌寒月對眾人說道。
柳如煙和宋清婉對視一眼,退到了一旁,眼中滿是緊張和擔憂。
凌寒月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虛弱感。
她伸出兩根晶瑩如玉的手指,并指成劍,指尖縈繞起一抹淡淡的,幾乎微不可見的皎潔月華。
這抹月華,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黯淡,仿佛風中殘燭,隨時都會熄滅。
月姬看到這一幕,心疼得幾乎要滴出血來。
這是圣女僅存的本源之力了!
凌寒月沒有絲毫猶豫,她將縈繞著月華的指尖,輕輕點在了李軒的眉心。
“嗡——”
那一縷微弱的太陰之力,順著她的指尖,緩緩注入李軒的體內。
就在太陰之力入體的瞬間,異變突生!
李軒的身體猛地一震,他體表原本已經沉寂下去的黑色紋路,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,瞬間再次浮現,并且比之前更加狂暴!
“噗!”
李軒猛地又噴出一口黑血,那血液落在冰水里,竟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升起一縷縷黑煙。
“殿下!”
“怎么回事!”
慕容拓和柳如煙等人大驚失色,慕容拓更是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刀。
“別動!”凌寒月低喝一聲,她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,“這是蠱毒的最后反撲!他體內的經脈亂成一團,我的太陰之力進去,就像在一鍋沸油里滴入了一滴水,必須先將這些狂暴的殘余力量鎮壓下去!”
說著,她非但沒有收手,反而加大了太陰之力的輸出。
那抹微弱的月華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黯淡。
凌寒月的臉色,也隨之又白了一分。
她的指尖,仿佛變成了一個戰場。
一邊是至純至凈的太陰之力,帶著凈化和冰封的屬性。
另一邊,是化龍蠱爆裂后,與李軒自身龍象真氣混雜在一起的狂暴毒素,霸道而充滿了毀滅性。
兩股力量在李軒的眉心紫府激烈碰撞!
李軒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皮膚時而泛起詭異的金色,時而又爬滿駭人的黑色紋路,整個人在冰冷的木桶中,身體卻散發著驚人的熱量,讓周圍的冰塊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緊張地看著這一幕。
他們都能感覺到,那小小的木桶周圍,正進行著一場外人無法插手的生死搏殺。
時間,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凌寒月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,她的嘴角,一絲鮮血緩緩溢出。
本就油盡燈枯的她,再次強行催動本源之力,已然是傷上加傷。
月姬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絞,卻又不敢上前打擾。
終于,在所有人的煎熬等待中,李軒身上那狂暴的氣息,開始緩緩平復下來。
他皮膚上不斷交替閃現的金色和黑色紋路,也漸漸隱去。
那股暴戾的蠱毒之力,終究是被凌寒月那精純的太陰之力,強行鎮壓了下去。
雖然只是暫時的鎮壓,并未根除,但至少,為李軒爭取到了一線生機。
凌寒月緩緩收回手指,那指尖的月華已經完全消失。
她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,向后一仰,倒在了月姬的懷里,徹底昏了過去。
“圣女!”月姬失聲驚呼。
老軍醫連忙上前,搭上凌寒月的脈搏,隨即臉色大變:“不好!這位姑娘心力交瘁,本源耗損過度,已是……已是氣若游絲!”
就在現場一片混亂之際,慕容拓卻快步走到木桶邊。
他伸手探入水中,搭在李軒的脈搏上。
片刻之后,他那張緊繃如鐵的臉上,終于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。
雖然依舊微弱得仿佛隨時會斷掉,但比起剛才,殿下的脈搏,確實平穩了許多。
那個女人,沒有說謊。
她真的,暫時救了殿下的命。
慕容拓緩緩直起身,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凌寒月和月姬,又看了一眼被士兵死死按住的楚岳,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厲色。
“傳我命令!”他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硬,“將這兩位姑娘好生照看,派最好的軍醫救治!另外,把南楚太子給我就地審了!本將要知道,這背后,到底是誰在搞鬼!”
夜色更深,樹林里燃起了數十個火把,將這片剛剛經歷過血戰的土地照得亮如白晝。
慕容親軍的士兵們行動效率極高,一部分人打掃戰場,處理尸體,另一部分人則在周圍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線。
林地中央,臨時搭建起了一座簡易的營帳。
李軒依舊泡在不斷更換的冰水中,臉色雖然依舊蒼白,但呼吸卻平穩了許多。
另一邊,凌寒月也躺在一張行軍床上,一名軍醫正在小心翼翼地為她施針,試圖穩住她那幾近枯竭的生機。
營帳外,氣氛卻截然不同。
楚岳被兩名鐵塔般的士兵反剪著雙臂,死死地按跪在地上。
他那身華貴的太子蟒袍早已被泥土和血污弄得不堪入目,大腿上的箭傷只是經過了草草的包扎,還在不斷地滲著血,讓他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。
“我乃南楚太子!你們不能這樣對我!兩國交戰,不斬來使,更何況是儲君!”楚岳色厲內荏地咆哮著,試圖用自己的身份來換取一絲尊嚴。
慕容拓坐在一張馬扎上,正用一塊布,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自己那柄染血的佩刀。
他甚至沒有抬頭看楚岳一眼,只是冷冷地開口:“來使?本將只看到了一群圍殺我大周太子的刺客。至于南楚太子,他現在應該正在金陵的東宮里,享受歌舞才對。”
這話一出,楚岳的臉色瞬間煞白。
他明白了,對方根本不打算承認他的身份!
這是要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刺客來處理!
“你……你們敢!”楚岳的聲音開始發顫,“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父皇定會踏平你們大周的邊境!”
“哦?”慕容拓終于抬起了頭,那雙虎目中,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弄,“我大周與南楚,百年來大小戰事上百場,你們南楚何曾踏平過我大周一寸土地?倒是你們金陵的城墻,被我慕容家的鐵騎,不止一次地光顧過吧?”
楚岳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。
慕容家,這三個字,對于南楚而,就是一場持續了上百年的噩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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