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妃,他選擇你,是他的福氣,也是大周的福氣。清婉……雖有緣無分,但能看著他實現抱負,看著你們幸福,便心滿意足了。”
說完,她再次對著蕭凝霜深深一拜。
“今日叨擾了。清婉告退。”
蕭凝霜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,那般決絕,又那般坦蕩。
她忽然開口。
“宋姑娘。”
宋清婉腳步一頓。
“多謝你,告訴我這些。”
蕭凝霜的唇邊,終于綻開一抹極淡、卻真實的笑意。
“以后若有空,常來東宮坐坐吧,陪我說說話。”
宋清婉的身子一顫,緩緩回過頭,看到蕭凝霜那抹清淺的笑容,她也笑了,淚水卻終于滑落。
她用力地點了點頭,沒有再說話,轉身快步離去,仿佛怕再多留一刻,自己便會舍不得。
兩代京城絕色,在這一刻,一笑泯去了所有恩仇。
……
三日后,洛陽城外,十里長亭。
旌旗招展,車馬粼粼。
奉旨前往封地的幾位親王,今日正式離京。
二皇子宋王李湛,三皇子晉王李毅,四皇子燕王李杰……幾位曾經在京城呼風喚雨的皇子,此刻都穿著親王禮服,面色各異地準備踏上征途。
名為就藩,實為放逐。
所有人都清楚,京城的舞臺,從此只屬于太子李軒一人。
李湛的臉色最為難看,他站在自己的車駕前,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送行的御酒,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。
南陽郡,雖是富庶之地,但遠離權力中心,他此去,無異于龍困淺灘。
李毅則顯得平靜許多,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,與前來送行的官員寒暄著,仿佛只是去進行一次尋常的巡視。
只是偶爾掠過李湛時,他唇邊會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。
在他看來,李湛的刺殺計劃愚蠢至極,不僅沒能傷到蕭凝霜分毫,反而成了李軒發作的最好借口。
“二哥,此去南陽,山高水遠,可要保重身體啊。”
李毅端著酒杯,慢悠悠地晃到李湛面前,笑吟吟地開口。
“南陽風光好,不比京城這般處處受氣,二哥正好可以養養性子。”
這番話,句句都在戳李湛的肺管子。
李湛猛地將酒杯擲在地上,發出“砰”的一聲脆響。
“李毅!你少在這里說風涼話!若不是你母妃在父皇面前煽風點火,搞出什么‘子嗣’的鬼把戲,事情何至于此!”
他壓低了聲音,話語里滿是怒火。
“二哥這話可就冤枉我了。”
李毅故作驚訝地攤了攤手。
“為皇家綿延子嗣,乃是國之大計,我與母妃也是為六弟著想,誰能想到他會用那等欺君的手段?說到底,還是二哥你的人辦事不利,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,反而打草驚蛇,給了人家英雄救美的機會。”
“你!”
李湛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李毅,卻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他知道,李毅說的是事實。
自己的失敗,襯托了李軒的成功。
“怎么?二哥想在這里跟我動手?”
李毅輕笑一聲,湊近他耳邊,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。
“別忘了,我們現在都是喪家之犬。斗來斗去,只會讓東宮那位看笑話。有這個力氣,不如想想到了封地,該如何積蓄力量,以圖東山再起吧。”
李湛的胸口劇烈起伏,最終還是強行壓下了怒火。
他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“哼,河東郡那等窮鄉僻壤,我看你能積蓄出什么力量!”
看著李湛憤然離去的背影,李毅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意。
他當然知道河東郡貧瘠,但也正因如此,天高皇帝遠,他才有機會將那里打造成屬于自己的鐵桶江山。
不像李湛,去了富庶的南陽,一舉一動都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。
就在這時,一陣整齊而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,仿佛擂鼓一般,敲在每個人的心-->>上。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官道盡頭,一隊玄甲騎兵正奔騰而來。